其實連萱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就進入了這里。只是眨眼間發生的事。在與陸寒結束通話以后坐在電腦前,按動開機鍵的同時眼前的一片昏黑,再看清楚一切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就站在再熟悉不過的銀皚雪原上,看著身邊那一襲太凜冽的紅。心中,最初的驚詫轉瞬即逝。
雪原,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每一天,又會再增添些許,成為今后的回憶。就如同,現在。
沒有人能掌控回憶的美好與否,就像每個人都無力完全地掌控自己的命運一樣。這,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在看著魂殤的時候心頭涌現的一些東西,依舊是說不清的。只是,心中的那一個信念。或許,堅定,只存在在與這相同的每一刻。
在對魂殤說著那些話的時候,那份堅定升騰而上。然而,魂殤每一次的回答……靜靜地看著抬著頭看著天空的魂殤,他的那一句:“他對你的承諾,同生。而你,在選擇共死。”!拒絕?是在警示還是什么?是在必要的提醒?或者……怎么能夠相信他會懷有好意?他——魂殤,不該是無情、冷酷的那一個?
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魂殤,看著他即使在雪原的白色中也顯得太蒼白的臉,以及,白晝的光下屬于他的每一份“不和諧”。此時的魂殤,在想著什么?不知不覺地思索著,不覺得就對魂殤懷有著幾分好奇。雖然,就在不久前才對他說過“你的故事,我已不再感興趣。”
兩個人的靜默,持續。
這里,沒有誰會打擾到他們。即使沒有魂殤布下的結界存在,結果也會是一樣。
同樣不明白在進入這里之后為什么就會明白了許多事,而這些事以往都是在各種幻想作品中才能夠看得到的東西。萱知道自己也是屬于幻想力豐富的那一類人,是摩羯座中的異類,但是,當所有幻想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任誰都難以置信。
可是,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在魂殤和萱之間沒有發生過那些事,如果沒有親眼見到魂殤對多佛做過的一切……如果有那些如果,那么……看著魂殤的側臉。似乎,是第一次在白晝時看著他。也許,記憶并不總是清楚。但是,這一刻見到的魂殤……如果有那些如果,那么,魂殤可以說是很耐看的一個男子。而且,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一種無形的氣息……有幾分的儒雅又有著更多的王者之氣?很難形容的感覺。從一個完全不知情者的角度來看,或許,魂殤的身上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只不過,雖然相識不過幾日的時間,見面也不過很少的幾次而已,但是,對一個人的了解不介乎時間的短長。如果對方是一個“人”的話,也是一樣。魂殤,無論他的外表是怎么樣的,對萱來講,都已經變得不重要。
“告訴你的多佛,注意他的周圍。”靜思的時候,魂殤的聲音響起,在靜默的世界里,有一些突兀。
怔怔地看著魂殤,有一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仍舊沒有任何的詢問。
仍是在持續的靜默中。
淡藍色的天空,飄下了淡紅色的雪。
很美!也很……妖異。
心中,又一次泛起了些微的涼意,身體再一次地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但是,仍是默不作聲的靜立在那里,看著身邊同樣沉靜著的魂殤,看著天上飄灑而下的淡紅色的雪。
或許?魂殤的故事,還需要聽下去——心底同時泛起的一個疑問。或者,對魂殤的判斷有一些太主觀、太武斷。心底的猶疑。不過不會對魂殤說出來,因為即使什么都不用說,他都會知道。在這個虛擬的世界里,魂殤更像是一尊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如果并不知道魂殤是一縷鬼魂的話,那么,他真的就會被萱看作是一尊神。一尊……近于冷血的神。
淡藍色天空飄下的淡紅色的雪,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已經太熟悉雪原的萱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色,心中,疑惑在這一個時刻已經成了多余的東西。多余,而且毫無意義。這里,本來就是一個“奇異”的世界。而現在,因為有了魂殤的存在,奇異便會變得沒有限制。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都可能發生;所有看似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也都會顯現。難道,不是這樣?所有的不得不接受。或許,能夠坦然地接受也是屬于萱的一種幸運。
抬起手來,用手心接住一朵淡紅色的雪花。盯著它,細數著上面的“花瓣兒”。其實,淡紅色的雪花,真的很美。雖然,美得有些妖異。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魂殤的蹤跡。萱獨立在雪中,任憑淡紅色的雪灑在身上。心中的感覺,那曾有過的絲絲涼意,這一刻已不在,消失得無聲無息。就如同魂殤的消失一樣,無聲無息。
接受,如果接受是屬于萱的一種幸運的話,那么,對什么都不追問,也是獲得幸運的一種方式?或許,真的如此。
片片淡紅色的雪灑落在身上、發上,觸摸著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沒有再帶來一絲一毫的冷意。或者,這些淡紅色的雪是溫熱的?也許,會是。只是感覺得不很清楚罷了,也許,真的會是。
“萱,告訴我,你很好。”——靜看著淡紅色的雪的時候,心中回響著的聲音。清晨的時候陸寒在通話中最后說過的一句話,很輕、很輕的聲音。
“寒,你也要對我說,你很好。”——靜看著淡紅色的雪,看著淡藍色的天空,看著周圍皚皚的銀白……心中,同樣是很輕、很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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