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桂嬤嬤扶著痛苦萬分的唐灼華焦急喊道：“老爺，主子這是要生產了，快派人去請穩婆啊。”

水長風在這些年里雖然戰功赫赫威震四方，卻有個解不了的心結。那就是堂堂鎮國公卻脈息單薄，膝下無子，空有一身好武藝卻無人繼承。雖也有幾房妻妾，但除去發妻夏青柔膝下的嫡女水若馨，再就是二夫人所生的庶女水若琴兩個嬌美動人的女兒，竟再也沒有生養，這不得不讓水長風心生遺憾。

這咋一聽見桂嬤嬤喊道五夫人要生了，簡直就是喜從天降，水長風激動得眉眼間具是笑意，連剛才那一幕血腥慘烈也被這意外之喜給沖淡了。

大夫人夏青柔并著月娘扶起剛‘回魂’的水若馨上下不停的打量著，生怕她少了一根頭發，對那聲嬌呼沒做一絲反應。

二夫人柳嫣然卻憤恨的緊咬薄唇，想不到這唐灼華謊稱身染惡疾，輕易的被自己給封院半年，卻正好讓她安心的養胎去了。

水長風忙攜眾家奴、女婢簇擁著即將臨盆的五夫人回到華躍院，靜候即將出生的小生命。

剛剛還人聲鼎沸、燭火高照的箜翠苑霎時又變得如同往日一般空寂，如不是地上還有大片暗黑凝固的血跡，任誰也想不到這里剛才有兩條生命慘烈的逝去。

花嬤嬤的尸首已經被家奴用草席給裹了拖下去，估計是丟到了哪個亂墳堆里。

水若馨喝退了那些個粗魯的家奴，讓月娘和環兒從房里拿出一套整潔的衣衫為碧兒換上，再用清水細細的為她洗凈了身子，綰了頭發。

一番梳洗后，如果不看那道猙獰恐怖的傷口，碧兒又恢復了往日的俏麗。安然祥和的神情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云天玉一直默默的站在水若馨的身后，靜靜的注視著：“你打算如何？這尸身停在箜翠內怕也不是長久之計。”

“火化吧。”水若馨輕拂過碧兒的臉頰，輕輕道“碧兒最后的心愿是要干干凈凈的走。”

月娘和環兒忍不住痛哭出聲。

云天玉微微頷首，示意身后的陸離道：“選塊風景秀麗的好地兒，把碧兒姑娘給葬了。”

“是，二爺。”陸離吩咐手下將碧兒給抬了出去。

水若馨目送他們漸漸消失在暗夜里，靜靜凝望著那天空里皎潔的銀月。

白日里，還和碧兒嬉笑玩鬧，不過幾個時辰卻陰陽兩隔。

那噬人的毒計本是為了陷害自己，卻讓碧兒做了無辜枉死的冤魂。

水若馨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人，心里默想道：那難防的暗箭隨時都有可能指向箜翠苑內的任何一人，這次是碧兒，那下次呢？那柳嫣然就如同被拔了毒牙的蛇類，現下一時無害，保不準什么時候又會用悄然長出的尖牙刺穿人的皮肉。為了保護箜翠苑里的人，一定要徹底將她扼殺！

一條僻靜的街巷里。

不斷噴著鼻息的高頭駿馬上端坐著一位滿臉陰褻的俊男，四皇子水天陽。

一個內侍從巷口快速的小步跑來，躬身說道：“探子已經查明，水若馨大小姐方才是和二皇子出去一同賞花燈，這才躲過一劫。”

“哦？”云天陽冷冷的道，一雙奪人心魄的桃花眼中閃現出殺意：“就他二人嗎？”

“回四爺，一同前去的還有十三皇子。”

“恩。”云天陽微點頭，緊簇的眉頭微微展開。

想那箜翠苑中，水若馨一聲悲慟長嘯，讓他的心也為之跌進無底深淵，幾乎就要伸手攬她入懷時卻有礙于那是自己親口所休之妻，不得不僵硬的放手，任由自己視為勁敵的二哥去安撫佳人。

那愛恨怨念糾纏在云天陽的心中，如同埋下了一顆食人花的種子在慢慢的生根發芽。

“那男子現在何處？”云天陽轉瞬問道。

還是那內侍機靈，知曉云天陽所問何人，答道：“回四爺，那男子現在京城府尹大牢關押。”

“哼——！”一聲略帶笑意的冷哼，讓那內侍卻打了個寒顫，云天陽淡淡的說道：“既然他夸口自己的床上功夫這么了得，那就安排幾人進去大牢，好好的‘招待’他，讓他這輩子再也碰不了女人。”

頓了頓，云天陽又想到碧兒臉上那條猙獰的傷痕差點就劃在水若馨的臉上，不由得怒氣叢生：“讓那幾人帶他的雙手回來復命。”

說罷，云天陽一夾馬肚，策馬疾馳而去，那內侍這才發現自個的內衫皆被冷汗濕透，就在云天陽的幾句話間，又一條性命見不著明日的朝陽。

翌日。

還未待喜得麟子的鎮國公水長風騰出手去審問黑痣男子，卻從京城府尹處傳來消息說，那男子當夜在獄中與人爭執斗毆，被人用利器割去男根，更是砍斷雙手。其狀慘不忍睹，痛苦哀嚎一夜，血盡身亡。

箜翠苑內，得知消息的水若馨正一身素衣，為碧兒燒去紙錢燭蠟。

只見她拍了拍落在衣裙上燃盡的灰白紙錢，淡淡的對著環兒吩咐道：“現在府里的人都到華躍院那邊去了，想必也無人再關注咱們這。待會咱們換服出府到十三那里去，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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