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議政殿內,只聽見四皇子云天陽的不斷的干嘔聲,只見他面色蒼白如金紙,身子在不停的打著寒顫。
高高在上的皇帝云昊肅厲聲道:“太醫何在?”
一旁隨伺的當值太醫立即上前,先讓太監們扶著云四坐下歇息,并把住云四的脈門,再查看舌苔。
只見太醫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忙不迭的讓人取來艾葉和蒼術,放于大鼎中焚燒,再命人在殿內外遍灑濃烈的燒酒消毒。
“這是怎么回事?”皇帝云昊肅皺眉問道。
“回皇上,”抬手微擦額上的汗珠,太醫顫聲道:“四皇子脈象虛滑無力,外感病邪停留于表,衛氣抗邪,脈氣鼓動于外,故而干嘔不止。”
“陽兒到底得了什么病癥?快些稟明。”云昊肅提高了一個音量。
“回皇上,四皇子發病急促,以伴以頭痛、發冷寒顫,扶之額頭且有高熱等癥狀,微臣認為是……是……”
“是什么?”云昊肅急道。
太醫一咬牙,閉眼回到:“微臣認為四皇子染上了天花豆毒!”
“啊,什么,是天花。”
“天花!”
……
一時間大殿內眾位王公大臣皆驚恐不已,紛紛躲避,唯恐被染上一丁點兒。
先前力挺云四的徐相國搶過太監手中的烈性燒酒朝自個身上不停的灑去,再跑到大鼎旁一個勁兒的熏藥草。
這上朝之前,他徐濟格可是和云四密談過,難保不會染上豆毒。
“唉,”云十三在一旁故作關心道:“徐相國可得當心了,這天花豆毒可是要人命的啊,還不快些再噴點燒酒消毒,以免不測哦。”
“是是是,十三皇子所言甚是,”慌亂中的徐相國忙吆喝著:“你們這些手慢的奴才,還不快把那幾壺都給本相國噴上,要是本相國染上了豆毒,必定先砍了你們的腦袋。”
身邊的太監被這么一喝,忙把整壺的燒酒全都噴在了他的身上。
這大殿之中立時飄起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味兒,徐相國從頭到腳全是燒酒,浸透了夾棉錦袍官袍,一串兒亮晶晶的酒珠掛在了頭發、胡須上,被風一吹,“啊嚏,啊嚏”就是幾個噴嚏。
可不巧,這徐相國就站在那焚燒艾葉和蒼術的大鼎旁,這一個噴嚏帶著燒酒,就這么朝著大鼎奔去。
“轟——”
紅色的火苗噌噌的往徐相國須發衣物上直竄,
“啊——”慌亂的徐相國手忙腳亂的拍打著火勢越來越大的胡須、頭發。
“哎呀,你們這些個奴才,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拿水救火啊,燒著了徐相國這可不是玩的。”云十三‘慌忙’的吩咐道。
一旁的太監們這才一起拿著手中的木盤、拂塵、書卷甚至是酒壺等物件兒,劈頭蓋腦的朝著徐相國身上拍去。
“啪,啪,啪”一通亂打后,狼狽不堪的徐相國滿頭的黑發和胡須雖然燒去了大半,不過總算還是保住了些許。
“哎呦,痛死我了。”徐相國齜牙咧嘴的看著身上被燒出的大顆大顆亮晶晶的水泡,不由得哀嚎出聲。
渾身上下被撲火的太監們用手中的物件給砸得青紫一片,額頭上更有兩個碩大的青包!
云十三憋住笑意,故作正經道:“沒瞧見徐相國被燙傷了么?還不趕快用燒酒替相國清洗傷口,免得被豆毒侵體,釀成大患。”
“不……”才被燒酒熱火上身的徐相國忙擺手道。
身邊的太監被徐相國剛才要‘砍腦袋’的話給嚇怕了,好幾個太監待云天樂話音一落,忙把手中的燒酒全數澆在了徐相國的身上。
“轟——”
夾棉錦袍官袍上原本還有些許暗淡的火星,被這么一澆,立時成燎原之勢,燒得那叫一個旺。
“啊,快來救火啊,救命啊……”這下渾身著火的徐相國手腳不停的撲騰著,驚恐尖叫,四處逃竄。
風借火勢,越來越大,這空曠議政殿內,一個渾身冒紅火青煙的人就這么狂奔著。
站徐相國四周的王公大臣,太監內侍們,慌忙的躲開,無一人伸出援手,唯恐惹火上身。
“嘩啦啦——”一桶刺骨的涼水劈頭倒下。
還是殿外的禁衛軍眼見不妙,忙從乾元宮的水池里舀來一桶水,劈頭蓋臉的朝著徐相國澆下。
“噗——”一股青煙竄起,火瞬間撲滅了。
渾身漆黑的徐相國就這么尷尬窘迫,水噠噠的站在眾人的面前。
一頭的須發被燒了個干干緊緊,連一點兒茬子都沒留下,活像一個圓滾滾的鴨蛋。一臉的青黑煙灰,恍若開封的包大人在世一般。
“噗嗤——”
“哈哈哈……”
看著他滑稽的樣兒,在場的王公大臣皆忍不出笑出聲來。
一旁的太監、侍衛們也都掩口偷笑不已。
皇上云昊肅也憋住了笑意,強作嚴肅道:“還不趕快把徐相國扶下去換衣上藥。”
“是。”
這就有內侍、太醫上前扶走了被這春日里的第一把火給燒傻了的徐相國。
云天樂朝著二皇子云天玉一眨眼,捂嘴偷笑不已。
“這天花豆毒從何而來?朕不是已經下令讓太醫院駐守四皇子府了嗎?”皇帝云昊肅瞧著一旁不斷打著冷顫的云四,厲聲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