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她也沒有想到非要跟對方爭個高下,徒然給別人看熱鬧的機會。
但別人又如何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蕭夫人。”
“眾夫人好。”她笑吟吟的福身,然后招呼著她們坐下,下人陸續的把香茶和糕點端上來,大廳內頓時香氣縈繞,徒增了和諧之氣。
“大家請喝茶。”她微笑的平視著她們。
各懷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嘴上說的話,沒有幾分是真的,各說各的話,沒有牽扯上利益關系的,就一笑抿過,如果一旦牽扯到某個家族的利益,那就是龍爭虎斗,好不熱鬧。這是相府,她自然會出面調和,偏幫于誰,都是不妥當的,唯有轉移話題,談論起今天的天氣不錯,呆在這里,真是錯過了不少好風光。
于是一群鶯鶯燕燕來到花園,李夫人和梁夫人因為各自的夫君為爭奪一個職位,而私下爭得面紅耳赤,她也當做沒有看見。
蝶衣扶著欄桿,看著湖中的鯉魚,控制不住喜悅之色:“它們還在。”
夕顏驚愕的問:“它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以前我在這里養的魚。”
花夕顏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爺向來重情。”
她頓時不語,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她。夕顏忽然看到一只白鴿落在對面的樹上,雙眸染上一抹焦急之色。
蝶衣有些難堪,漂亮的瓜子臉上,立刻染上幾分的憂愁,眼中也是毫不掩蓋的嫉妒,完全呈現出一種不諳世事,小女孩為情所累的心態,語氣卻弱弱的說:“花小姐,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跟蕭相是清白的,以前也不過是志趣相似,你不要誤會。”
她咬著唇,雙手糾纏著繡帕,目光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夕顏幾眼。夕顏眉頭微蹙,這倒是什么事啊,她最見不得別人來軟的,說也說不得,說不定下一刻就有人拿著指著鼻子罵呢。
哎,與這種人打交道委實辛苦,還不如悶頭睡覺呢。
“這是怎么回事啊,龍夫人。”某一夫人關切的問道,她突然意識到什么,恐怕已經晚了,故而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捉狹的說:“都怪我不好,讓夫人觸景傷情了。府中的一草一木至從我來后,都未曾更換過,所以……”
“哦。”其他也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眼神中就有了譏諷的意思,薛家二小姐和蕭相的那點事,全京都有誰不知曉的,偏偏當事人裝得很清高似的。女人本都是善妒的,看見別人好,心里就會不爽,這會看見對方被逼的直掉眼淚,心里是高興,但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要很維護對方的表情。
夫人甲說:“龍夫人以前可是有名的才女哦,還為皇上獻過舞呢。”
夕顏含笑的點點頭,心想,這哪跟哪啊,不過那事也是有所耳聞的,但事實上,她們兩姐妹同臺獻舞,姐姐被選了做妃子,妹妹則得了一個舞動天下的美名。
夫人乙說:“我們是無法相提并論的。”
她說:“的確如此,龍夫人楊柳腰的身段,過人的才藝,是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比不了的。”她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繞開,處于一種很淡然的狀態。
眾夫人的表情猶如吃了一只蒼蠅那么難看,郁悶到了極點。對方不過是商賈之女,如果不是仗著蕭相的身份,根本不配跟她們說話呢,她們此時互相對視,連成一線,倒是要看看這個低賤女人會有什么樣能耐。
蝶衣也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主,一看情況不對,立刻收起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眼淚,拉起她的手,很友善的說:“是我誤會了,姐姐可不要跟我計較。”
她大方的拍著對方的手,淡笑的說:“哪會,妹妹是性情中人,個性耿直,倒是我不太會說話,惹得妹妹掉珠子,如果被某人瞧見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她淺綠的紗裙微微的揚起,頷首為難的笑了笑,眼中卻帶著一絲的厭惡。
蝶衣這會也不好繼續搭話下去,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揀起石桌上的一樣糕點,放到嘴邊吃了一口,稱贊道:“我以前都沒有吃過,是新來的廚師做的吧。”
其他人也紛紛拿起糕點嘗起來,夫人甲用一種很羨慕的語氣說:“夫人真是好福氣啊,相爺對夫人可是照顧的緊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可是南方的糕點,而夫人也是來自南方的。”
小翠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看著她們各個都來欺負小姐,就忍不住想要趕她們走,可這里不是花府。此時她已經按耐不住了,語氣不佳的說:“爺對夫人當然是心疼的很。”
夫人丙說:“呵,看來外面的傳聞都是真的。”
她對小翠呵斥了一句:“各位夫人談話,有你說話的份嘛,下去領法吧。”
“蕭夫人對下人真夠嚴苛,難道不怕夫君不喜歡嗎。”
蝶衣很親昵的說:“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花姐姐是他夫人,他當然會疼惜了。”
眾夫人臉上頓時起了揶揄之色,坐上觀壁。薛蝶衣這話完全把花家小姐給得罪了,很明顯的告訴她,蕭相對她的好,完全是看在皇上賜婚的份上,就不要癡心妄想得到他的心了。那句“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挑明蕭相的秉性,她了如指掌,面對這種尷尬的局面,也不知道對方會如何應對了。蝶衣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花夕顏恍如沒有聽到般,依舊不緊不慢的吃茶,還露出淡雅如菊的笑容,驀然的抬眼說:“這茶可是爺收藏已久的,你們可要好好的嘗嘗。”
“是嘛,那是我們的榮幸,其他夫人說呢。”
“對。”掩口嘻笑,看來還是蕭夫人略高一籌,心里雖說不怎么舒服,但看到一向清高傲慢的薛蝶衣吃癟的模樣,也算是不錯。
對于那些人的心思,夕顏也是了然于心,不想這么繼續斗下去,轉身看見小翠還在,擰眉問:“你怎么還在呢。”
“呵,小姐,不,夫人,聽說今天有個廟會,應該很熱鬧,不如和眾夫人去看看。”
“是個好主意,但還是免不了你的罪責,下去吧。”眼神的交流只有她們二人知道,然后沖她們問:“要不要去瞧瞧。”
她們一聽就很樂意去,平時就沒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薛蝶衣見蕭云卿一直不在府中,心里舒暢了不少,說明事實上并不如別人口中那般順利。她認為,這個世界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