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二十天

到云南的第二天，根據行程要從昆明趕往麗江。導游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眼鏡男，皮膚黑黝黝的，瘦得像個大雞崽子。他說，云南這方水土很難養育出又白又胖的，所以這樣的姑娘通常很吃香。王小詩看看燕佳，燕佳又看看羅綺。羅綺說，我本是妃子之姿，可惜生錯了朝代。

“如果依依在就好了。”中午吃火鍋的時候，燕佳突然說。

羅綺看看手表：“這時候她應該還做著夢呢。要不咱敬她一杯吧！”說著就把茶水往地上倒。

“喂！你混蛋——少做不吉利的事！”王小詩一把按住她。

“嘿嘿…吉不吉利這個是看文化的，我把茶水倒下去，不就滲透到地球對面了么？依依能感受得到。”羅綺嬉笑著。

“再點份牛肝菌吧。”趁兩人在一旁惡搞，燕佳又清空了一個盤子：“都說云南的野生菌火鍋很有名，咱們多嘗幾種。”

“這么多種？”羅綺拿過菜單翻了幾頁：“白牛肝菌，黃牛肝菌，黑…。哪個好吃啊？價錢都差不多。”

“這個這個——你看這種叫美味牛肝菌，其他的肯定不美味。”王小詩指著一張圖片叫道。

“不見得吧，能分類的都分類了，剩下不好歸類的集合起來取個性感名字叫美味…。有毒也說不定呢。”羅綺反對道。

“點黑的吧。”燕佳說，“這盤猴頭菇是白的，那盤黃紅菇是黃色的，多湊幾個顏色心情好。”

“你的心情還真容易好…”羅綺和王小詩異口同聲的揶揄。

小巴士顛簸在崎嶇的山路上，三個人要坐在一起只能選擇最后一排，因而一路上震感十分立體。

這個團不大，只有十九人，五個貌似來自一個單位的中年男男女女，四對年輕情侶，一對基友，還有一個胖姑娘自己來旅游的。

快到麗江的時候導游向睡得正歡的群眾們介紹了這個美麗又神秘的古城。整個過程中羅綺就只感興趣一個詞“走婚”，她以前在書中看到過有關走婚介紹，云南納西族的一支——摩梭人至今仍保持著這一風俗。如今聽得導游講解，打起精神豎起耳朵。

“后面那個美女，走婚是男人的福利，你干嗎那么興奮？”導游有意調戲。

“我給我老公做點攻略不行啊！”羅綺搶白他一句。

“走婚是不是類似一夜情啊？”王小詩湊過去問羅綺。

“別這么褻瀆好不好，據說一個成功的摩梭男子的標志就是走一輩子婚，閱花無數但從來沒被人發現過，要在深夜翻墻進入，天不亮就開溜，你見過哪個一夜情這么狼狽的。”羅綺看向窗外，車已駛入麗江古城市區。

“我認識一個男游客啊，他幾乎每年都要來一次云南，除了理解為對這片山水風情的迷戀，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是為了走婚——”導游繼續津津有味的進行他的話題，“唉？別笑，這是真事，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好，促進少數民族漢化嘛！”

人說，白天的麗江如溫婉的處子，夜晚就變身妖嬈的少婦。

三個女孩回酒店一番濃妝艷抹，全無白天旅途困頓，打起精神前往那夢寐以求的麗江古城酒吧街。出門前，有人彬彬有禮的敲門。

“誰呀？酒店特殊服務吧？”王小詩擠擠眼睛。

“不能把，她們好歹會先去前臺調查下客人性別的！”羅綺在吹頭發，示意燕佳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那位團里唯一一個獨自旅行的胖姑娘。

“你好，你們是不是要去酒吧玩？我能跟你們一起么？”胖姑娘怯生生的看著燕佳。

燕佳向來性格溫順不善言談更不擅拒絕，她睜著一雙死魚眼同樣無辜得看著胖姑娘，一言未發。

“可不可以啊？”胖姑娘顯然領會不了燕佳的沉默。

王小詩湊過去，“怎么了？”

“這位姐姐，我能跟你們一起去酒吧么？”胖姑娘目光轉向王小詩。

“呃，你看錯了，我們沒要去酒吧——”王小詩一不小心揉到了剛擦好睫毛膏的大眼睛，然后氣氛又尷尬在那了。

“不好意思啊，我們有朋友在這，不方便帶你。”羅綺趕緊把這兩個丟人現眼的家伙拽進來，對胖姑娘報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呯的一聲關上門。

“你們怎么連拒絕都不會啊？莫名其妙跑上門來，帶她去才顯得奇怪呢。”羅綺搖搖頭。

“我都不說話了呀，我以為她明白我是在拒絕…。”燕佳很委屈。

“我本想善意的謊言一下，剛說出口想起臉上還帶著煙熏妝…。”王小詩也很委屈。

“她怎么會猜到我們三個要去酒吧？”燕佳問道。

“拜托，誰不知道麗江是艷遇之都，連她那種胖姑娘都春心大動，我們三個大美女臉上豈不是就寫著我要釣帥哥！”王小詩一擠啫喱水，由于高原反應噴出一大坨。“快點快點，別浪費了，你們都抹點！”

“我是卷發才不要這個！”羅綺推開她。

“燕佳，你來點！用它擦腿毛也行！”王小詩嘆道：“不過你們都是有男人的幸福女紙，帥哥還是留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