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雪果然停了,舒冉覺得精神還好,打點好了小莫便出門去找出租的房子。盛郝菲這幾天正好在外地出差,舒冉也不想再去麻煩其他朋友。于是她一個人帶著小莫來來回回得穿梭在各個房屋中介之間。
無意中,她看到了爸媽老宅出租的信息,掛牌價月租一萬二。她冷笑一聲,也難怪認錢不認人的劉寧湘想盡一切卑劣的手段要把自己趕出去了。
舒海給她打了個電話,支支吾吾得詢問了幾句。舒冉不想多說,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劉寧湘定會惡人先告狀到舒海那去控訴自己怎么打人。她隨便答應了兩聲,告訴舒海說已經找到房子了。
“冉冉,一個人在外還帶著孩子不比家里,凡事忍忍就過去了。”舒海如是說。
這是舒海的生存之道,舒冉用了20年都沒把他改變出來。沒想到有一天反倒叫他拿自己最不齒的人生觀來說教自己…真是可笑。
尋房的過程十分不順利,跟錢多錢少沒關系。主要是因為舒冉如此年輕的單身媽媽,自己沒有工作又帶著不足百天的女兒,實在不是房東們首選的對象。
三天下來,看著一個又一個抱歉面孔的中介客戶經理,舒冉沮喪到了極點。到了第四天,她想了個主意。由于跟房東約好看房的地點離旅店十分近,來回不過二十分鐘罷了,舒冉決定撒個謊。她把小莫用被子包好,放在床中央。掐時間算算自己就這樣離開一刻鐘問題應也不大。她獨身前去看房,謊稱自己是大學剛畢業正在準備考研的女學生。
房東姓金,是個名副其實的包租婆,人稱金太娘。手下有七八套單間房,專門租給一些外來務工人員或者是剛畢業的窮學生。
像舒冉這樣看起來彬彬有禮老實大方的女孩,是金太娘最喜歡的房客了。一來她們人生地不熟的沒有背景不怕得罪,二來這樣女子大多謹慎隨和不敢經常給她惹麻煩。
舒冉看得這間房子是底層,一室一廳帶洗手間,陽臺很小,只夠晾曬幾件衣物。
房租八百一個月,還在舒冉能承受的范圍內。她們順利得簽了合同后,舒冉急忙往回跑。復印身份證耽誤了十分鐘時間,現在小莫已經在旅館待了快半個小時了。
舒冉三步并作兩步得跑回房間,一進門就被兩個壯漢直接壓倒,撲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第一瞬間以為是遭遇了綁架,連恐懼都來不及浮現心頭。接著只感覺冰冷的鐵具咔嚓一下壓上了自己的手腕。身后的聲音深沉又嚴厲:“別動!警察——”
舒冉雖然憋屈,但聽得是警察總算不那么害怕。心道他們該不會是來掃黃打非,不小心抓錯了人罷。
“就是這個女的——”小莫的啼哭聲從門后傳來,旅社的前臺懷里抱著小莫,沖警察指認道。
“你叫舒冉?”一個強壯高大的年輕警官拿著旅社的身份登記備案表道:“我們現在懷疑你從事嬰幼兒拐騙的犯罪行為,跟我們走一趟!”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是我女兒啊!”舒冉總算弄明白了,氣得直跺腳。
“警察同志,這女人四天前半夜來我這邊入住的。”旅社女人道:“我看她口音不像外地人,說是因為家里太冷才帶著女兒來住店。這幾天她天天帶著孩子早出晚歸的,都用被子包著,我看不出來她帶來帶去的孩子是不是同一個。”
原來這警惕性頗高的女人看舒冉頻繁帶著孩子出入,竟懷疑她是在倒賣嬰孩,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孩子叫舒小莫,是我的女兒!”舒冉扭著身子沖警察大吼,“不信我拿戶口本給你!”
“是這本?”年輕的高個警察在舒冉的指引下從行李箱取出了戶口本:“明明是叫楊小莫啊?”
舒冉大腦一懵,孩子的戶口才上去不久,辦理姓名變更還很麻煩,所以暫時寫的依舊是楊小莫。
“對不起,你還是跟我們回去接受下調查吧。”高個子警察想了想,“你最好想一下,怎么才能證明你不是人販子,我們可以把你解開,但你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怎么證明?”舒冉冷笑道:“你們見過還在哺乳期的人販子么?!”
她從那女人手里接過小莫,沖兩個警察大聲道:“你們一定要逼我在這喂孩子么?”
高個子警察臉一下子紅了,他滿臉尷尬得轉向另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警官:“師兄…”
“這位女士。”另一名警官道:“不必如此,但你還是需要跟我們走一趟。放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在旅社,不管是從安全隱患上還是從為人父母的責任感上你都很欠缺。我們有義務對你進行批評教育——”
“教育你媽*啊!”舒冉幾乎成了母獅子附體,步步走得艱辛萬苦她也就忍了。如今還要被莫名其妙的烏龍警察帶回到警察局,這件事簡直是在挑戰她的容忍極限。
“女士,你不可以罵人的。”年輕的警察表情木訥了一下。
“我罵你怎么了?”舒冉大聲道:“昨天晚上,這里是賣淫嫖娼吸毒聚眾賭博黑幫應有盡有,你們不去干點正事欺負我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母親。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當然就算舒冉再不愿意也還是免不了被帶走了一遭。
在警察局里,舒冉見到了這輩子以為可以再也不用見的人——楊起楨。
雖然只是一個匆匆的背影,卻讓舒冉整晚都沒有吃飯的胃口。
楊起楨是被帶來作證的,他仿若事不關己得訴說了自己與舒冉曾經的夫妻關系事實,也肯定了小莫的撫養權歸屬。等到舒冉被放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高個子的年輕警官滿臉歉意得為舒冉打開手銬,親自把她送到警局院子門外。
“舒女士,真的很對不起。”
舒冉不想理他,抱著小莫徑自往前走,房東金太娘還在等她交鑰匙呢。
“舒女士,我叫安之威,警號103223。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話只要我能盡力一定會幫你的。”高個子警察揚了下手機。
舒冉低頭一看,是震動了兩聲的陌生號碼。
“這是我的電話。”安之威笑起來的樣子像頭憨厚的小熊。
舒冉知道,他一定是從登記表上得到自己手機號的。她微微點了下頭,也不想去責怪他們給自己惹得麻煩。看看時間不早了,于是快步得穿過了馬路。
然而才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金太娘的電話,原來警察在順豐旅社把她拖走的事實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社區里早就傳開來了。可想而知,這房子是租不上了。沮喪的舒冉可不想再等金太娘數落一通,于是她隨便支吾了兩句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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