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莫洗好澡出來,有一搭無一搭得跟舒冉提起舒海的事。舒冉也不隱瞞,既然女兒擁有成人的心智,她也漸漸習(xí)慣了跟她進行成年人的對話。
“怎么,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管他們的事?”舒冉問。
“不是,我倒是覺得你該管。”舒小莫露出陰森森的笑容:“這樣子,那個傻小子才能落到我的手里啊。”
“小莫!”舒冉一拍腦袋,剛才怎么沒想到這個茬:“你別亂來哦,天天是你的表哥,怎么說也跟你流著相同的血。你不要作弄他!”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我表哥呢?”舒小莫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就劉寧湘那個騷德行,我才不信我舅舅制得住她呢?萬一她帶回來的是個野種,外公外婆辛辛苦苦買的大房子憑什么跟人家的姓?”
“小莫!你怎么能這么想?”舒冉瞪大了眼睛,舒小莫所說的這種可能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但舒海性情一向柔弱,能忍則忍。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了類似被染綠一樣的丑聞,他不大可能會這樣堅決的離婚。而對于離婚的理由又閃爍其詞!假如劉寧湘真的不老實,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誰能保證天天真的是哥哥的兒子!
“大美女,你難道不想回到外公外婆的家么?”舒小莫定定得站在地上幽幽看著她:“接受舅舅的請求,我倒要看看劉寧湘到底有多干凈。”
舒冉一大早就來到了睿翼商貿(mào)公司,直接找前臺想要見他們法人代表衛(wèi)天霖。結(jié)果自然是被很不客氣得拒絕了。
前臺的小姑娘看起來二十四五歲,身材修長容貌俊美,卻冷冰冰得沒有一絲笑臉:“對不起,請問有預(yù)約么?”
“沒有…但我真的有急事要見衛(wèi)先生。”舒冉懇請她通融一下。
“來這里找衛(wèi)總的哪一個不是有急事?”那女人嘴角不屑得浮上冷笑:“衛(wèi)總很忙的,你覺得你的事比較急還是他的事比較急?”
“那我…那我在這兒等他。”舒冉當(dāng)然沒那么容易死心,四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找到一個接待沙發(fā)。
“隨便你,”女人低下頭擺弄著電腦:“別怪我沒提醒你,對于不速之客——就算衛(wèi)總手下留情,他的近身保鏢們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我不是壞人,我是真的有些急事要找他。”舒冉心里一凜。急忙解釋道。
“真搞笑,難道壞人還會說自己是壞人?”女人揶揄道:“我相信你又能怎樣,這種裝可憐要名分胡攪蠻纏的女人,衛(wèi)總見得多了。你就是懷著來路不明的野種也沒用,照樣亂棍打出去!”
“你說什么呢!”舒冉火氣上來了:“我不過是有些事要找他當(dāng)面談清,他是開公司我難道就不是么?有什么好擺譜的?!你一個小小的前臺在我們公司就是端茶倒水的身份,憑什么在這里狗仗人勢!你知不知道我一天能賺你一年的薪水?在這跟你廢話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那女人顯然沒料到舒冉竟敢跟自己發(fā)難,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倒像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于是白了她一眼,撥通了內(nèi)線電話:“衛(wèi)總,有個女人要見你。”
“有預(yù)約么?”電話那端開得免提,慵懶又沉靜的聲音傳出來。
“沒有,但是她剛剛已經(jīng)自報家門了。”女人得意得看了舒冉一眼,按下了一支錄音筆。
舒冉萬萬沒想到她會錄下自己剛剛那段話,刺耳的吼叫從電子設(shè)備里傳出來,她簡直無法想象電話那端的衛(wèi)天霖此時會是什么表情。
末了,衛(wèi)天霖說:“叫她進來。”
女人掛斷電話,沖舒冉擺出職業(yè)般熱情優(yōu)雅的笑容。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小姐,電梯在那側(cè),直達十五樓。”
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舒冉只能硬著頭皮上。轉(zhuǎn)身的瞬間似乎聽見身后的女人不大不小得聲音嘟囔一句:“good—luck,bitch!”
睿翼商貿(mào)公司自衛(wèi)天霖接手的兩年內(nèi)開始了急速的擴張,已經(jīng)發(fā)展壯大到集團公司的規(guī)模。這棟二十八層的寫字樓是該公司所有,矗立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拔地而起。
舒冉踏進整潔的電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走進了十五樓的總裁辦公室。
最遠端的玻璃房里,寬敞的黑色辦公桌旁立著一個男子挺拔傲人的背影。他面朝三面落地窗,雙手抱著肘似乎在想什么。
兩邊把守著四個黑衣男子,均著筆挺西裝黑色墨鏡。舒冉終于明白安之威給予自己的警告的確不是空穴來風(fēng),這樣的公司文化——簡直就像在腦袋上貼個標簽寫著:我是黑社會,別他媽來惹我!
舒冉正要敲門進去,突然右手邊的男子一步上前擋在前面。他堅實的胸肌幾乎把舒冉撞翻,他一手按住舒冉的肩膀使她絲毫不能動彈。另外一人同步上前,將她渾身上下搜了個遍。連口袋里的鑰匙都翻出來丟在一個小籃子里,確保沒有攜帶武器才將她放進去。
舒冉心里暗罵:跟機場安檢似的,一看就是壞事做多了生怕別人暗算。
衛(wèi)天霖緩緩轉(zhuǎn)過臉來,讓舒冉驚訝的是,他擁有著比那駕照照片上英俊百倍的容貌。五官的景致程度堪稱精雕玉琢,跟官言非的那種帥氣完全不同。他的眼神更加桀驁,姿態(tài)更加驕然,舉手投足間的霸道足以讓整個場面都為其獨尊。舒冉想:這樣的男人,不去做黑社會大哥還真是可惜了。
“你是誰?我不記得我跟你有過一腿…”衛(wèi)天霖打量著舒冉,幽幽得說了一句很點火的話。
“誰要跟你有一腿!”舒冉氣得眼藍:“我叫舒冉,是徐仙芹的干女兒。”
“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徐仙芹,”衛(wèi)天霖那深褐色的眸子劃過舒冉周身上上下下,他抬腕看了下手表:“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你把你想告訴我的事解釋清楚。否則的話,我保證你會躺著離開這里。”
“喂!我跟你又無冤仇,你犯得著——”
“一百八,一百七十九…”衛(wèi)天霖既然已經(jīng)開始倒計時了!
舒冉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得說明來意。并把徐老太的一些身份資料和老照片統(tǒng)統(tǒng)倒在衛(wèi)天霖的辦公桌上。
衛(wèi)天霖聽完了她的陳述,神色依然沒有變化。他略微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開口道:“你是想告訴我說,這個徐仙芹是我的奶奶,這么多年不相往來現(xiàn)在快死了希望我能去看看她?”
“對。”舒冉點頭如雞啄米:“其實,這些都是你們的家事,我本不該多事的。徐媽當(dāng)年的確另有苦衷,這些年一直在悔恨中度過。我想,你爸爸在天堂也一定希望你們祖孫能相認。”
“首先,我父親這樣的人,一生可謂罪孽無數(shù)…上不了天堂的。”衛(wèi)天霖冷笑道:“其次,我聽說的版本怎么跟你說的不太一樣啊?”他上前一步,單手捏住了舒冉的下巴:“我爸爸和姑姑說,他們的母親當(dāng)年嫌棄身在牢獄的父親,跟一個有錢的教授跑到國外去了…丟下不滿十歲的兄妹倆…而你,裝作天使一樣跑到我跟前來,憑幾句感人肺腑的話和一堆臭照片就想讓我到一個老太太床前去裝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