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尾接年頭。在農歷二十八這天,舒冉帶著小莫搬到了父母的故居。舒海已經將國外的生意轉回到國內,兄妹二人正式辦理了房產的繼承手續。
關于天天血緣的事,舒冉有意避開話題,她并不想要觸及舒海的軟肋。但舒海愿意放棄老宅的繼承權,全部讓給舒冉和小莫。他說,這是她們努力奪回來的家族尊嚴,讓這座房子永遠沒有冠上他人之姓名的機會。
但舒冉知道舒海與劉寧湘離婚時已經被她挖走了大部分的財產,除了這個經濟狀況不甚景氣的公司他幾乎一無所有。舒冉不忍兄長如此拮據,便將MM&BB的5,股份分給了舒海。
她說,走過看過這些年,唯有親情才是永恒的。
“小莫,就是這株紅梅,你看…今年又開了。”舒冉侍弄著院子里凌亂的植物。
劉寧湘不是一個懂得享受美感事物的細致女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經被她糟蹋了大半。還好這株紅梅上沒來得及遭遇荼毒,所幸今年的冬天來得寒冷,梅花開得也早。
“大美女,如果有天你死了,你希望我用什么花來寄托對你的想念?”舒小莫站在梅花下,她穿了一雙翠綠色的雪地靴,大紅的棉襖過膝,耳朵上包著兔毛的耳麥。這還是前不久剛剛買的圣誕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又可愛。
“我,狗尾巴草吧。”舒冉看著梅花出神,她忽然回憶起媽媽似乎也曾跟她有過相似的對話。
“恩,我也覺得你挺像狗尾巴草的。”舒小莫點頭道:“笨拙又敏感。”
“喂你這算是夸獎么!”
“你覺得我像什么花?”舒小莫跳到媽媽跟前,瞇著眼睛問。
“金盞花吧。”
“為什么?”
“植物打僵尸里面的搖錢樹,多么惡劣的環境里你都能笑得一臉奸商樣!”舒冉在女兒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滿足得將她抱在自己的腰間。曾幾何時她就對自己說過,有個這樣的女兒伴隨在未來的路上,果然走起來不算困難呢。
除夕夜的當晚只有舒冉母女二人。盛郝菲跟楚藝夫妻今年剛剛添了兒子一家六口人齊聚在該市過個團圓年。官言非帶著妻子兒子去了澳大利亞度假。芬姐也回了老家。
舒冉跟小莫包了二十種餡的餃子,每一種兩三個。
常規的當然是什么白菜豬肉芹菜蝦仁之類的,到后面就是些另類的材料——什么西葫蘆海米,山藥海苔之流。
等到最最后面什么實在想不出來花樣,就開始惡搞食材。比如大蒜抹茶餡,枸杞帶魚餡,巧克力玉米餡甚至是白糖大豆餡…總之廚房里所有能找到的食材都被她們拿來禍害了那么一下下。
舒小莫說,一會兩人邊看電視邊打三國殺,輸了一局的就隨機吃一個。手機放旁邊,隨時準備食物中毒后撥打120。
午夜的鐘聲準時敲響,舒冉的手機瞬間爆炸般響起各種短信提醒,員工的下屬的合作商的伙伴的不絕于耳。在眾多copy祝福的短信中,舒冉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舒冉,能下來一下么?我在你樓下。芮方舟。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聯系的芮方舟忽然出現在自己家的樓下,舒冉有些納悶。卻說不出來那種淡淡的興奮和期待到底意味著什么,她只是急急忙忙得穿了大衣就跑下樓。
芮方舟穿了一件純黑色的及膝長款大衣,將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的十分完美。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一雙眼睛閃著活絡又內斂的光。
他的頭發一直修建得十分干凈,胡須從不留痕。看到舒冉的瞬間,他的笑容就像寒冬里的一抹新綠,牙齒白得反光透徹。
“芮老師,你怎么來了?”
“我已經不帶學生了,叫我名字好了。”芮方舟看著舒冉道,他注意到對方似乎只是急急忙忙跑來的,也沒顧得上帶圍巾和手套。于是男人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在舒冉的身上:“天冷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謝,你…有什么事么?”舒冉握著那暖暖的圍巾,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一種中藥的味道,悠遠綿延又清涼。
“就是想來看看你,”芮方舟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舒冉:“這就是個小玩意,送給你和你的女兒。”
舒冉打開那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個擺件。大概是泥塑之類的小雕像,一個穿紅裙子的媽媽領著個黃裙子的小女兒。
雖然做工上略有些粗糙,還有些涂涂抹抹的指紋在上面。但個小人栩栩如生,笑得陽光燦爛。舒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禮物,她翻開擺臺的底部,那里有一行遒勁的刻字:贈舒冉小莫母女,祝健康快樂。芮方舟。
“這是你專門為我們挑的?”
“其實…是我自己做的。”芮方舟不好意思得笑笑。
“哇!”舒冉嘖嘖稱贊:“我說這小人怎么跟我還有幾分相似呢!”
“見笑了。”芮方舟笑道:“舒冉,新年快樂。”
“恩…新年…”遠處那戲劇化般的車燈再次刺痛舒冉的雙眼,衛天霖氣急敗壞得把一整束血紅的玫瑰丟在舒冉的臉上,他旋即回頭敵視著芮方舟:“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
“不能算是緣分吧。”芮方舟扶了扶眼鏡道:“生日節日這種,很容易撞車的。”
“你什么意思?”衛天霖走上芮方舟面前:“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結婚了吧?搬了家了還甩不掉你,纏著冉冉想干什么?”
“如果我想干什么…并不需要用‘纏’這么沒有技術含量的方式。”芮方舟不卑不亢得迎著對方的眼眸,輕笑一聲拉開車門:“舒冉,再見了。”
目送著芮方舟的車緩緩駛出小區,衛天霖摸出手機:“喂,阿力,給我查一下這個車號!看看這小子是不是他媽的給我活膩了!”
“衛天霖!”舒冉一把打掉衛天霖的手機:“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衛天霖一把捉住舒冉的脖頸,惡狠狠道:“我就是不想讓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不想讓別人惦記著你!”
“我又不是你的東西!放手——”
“為什么你在別人面前溫柔地像一只梅花鹿,而在我身邊就永遠像個炸了毛的鴨子!”衛天霖放開舒冉,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束玫瑰。
“你問問你自己,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跟別人相處么!”
“這個給你的——”衛天霖瞥了她一眼,講一個小盒子丟到她手里:“我第一次買戒指給女人求婚,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舒冉氣得心肺堵塞,打開那盒子,是一枚足有三克拉的粉鉆鉆戒!
戒指是價值不菲的好戒指,求婚臺詞倒真是夠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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