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寧驚魂未定的站在洞穴旁邊,伸頭看了看已然漆黑一片的洞穴,不禁后怕地拍了怕自己的胸脯,道:“難道我真的會輕功了?”
可是出了洞穴她又犯難了,自己白天是生著沐七郎的氣,一路跑山上的,本來就不大記得路了,加上天又黑了,她更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她向四周望去也沒有一點亮光,附近不像有人家居住地樣子。她便只能握著發著亮光的靈棒當手電筒自己摸索下山。
她本就怕黑,加之山里的夜晚又可怕,山風呼呼吹著,吹得她一愣一愣的,更是手足無措,看看天上彎彎的月亮,她也只能一邊走一邊大聲哼著歌給自己壯膽:“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月亮彎彎,康定溜溜的城喲……”
“言寧,是你嗎?”
正唱著,遠處卻傳來了霍曜辰的吶喊聲,楊言寧突然覺得有了希望,急忙回應著:“是我!霍大哥!我在這!”她又急忙把靈棒舉到頭頂,大聲喊著:“看到了嗎?我在這里!”
“看到了!在那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一陣暖意涌上楊言寧的心頭,自從上次墜馬以后他們倆幾乎就沒再說過話。為什么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能及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可是這樣的好卻不是屬于她的,擁有一時也不會擁有一世。
馬蹄聲逐漸臨近,一人一馬的輪廓終于從夜色中出現,他像一個肩負重任的騎士一樣出現在她面前,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緊蹙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楊言寧呆呆的看著他,忘了言語,只見他迅速地從馬上翻下,奔上前來將自己緊緊擁在懷里。
“還好,還好你沒事,天這樣黑,你嚇壞了吧?”霍曜辰緊緊擁著楊言寧,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怕一松開,就再也找不到。
“我沒事,你放心吧。”楊言寧沒有回應霍曜辰的擁抱,只是任由他抱著,可她卻也是貪戀這樣的溫暖的,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沒有見過誰為她這樣緊蹙著眉頭。可是理智還是使她將霍曜辰一把推開,力道不小不大,只是將兩個人的身體分開。
“我……是我失態了。”霍曜辰才意識到剛剛這個擁抱是這么的越矩。
楊言寧淡淡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你怎么會跑到這里?”
楊言寧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山洞的事告訴他,否則兩人要在此地糾纏更久,她有點害怕,她不愿再跟他獨處了,于是下意識的在疏遠他,便說道:“本來是出門想讓你們找找小蘿的,可是被七郎氣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這里,就迷路了。那你又怎么會在這里?”
“我一回去,就看見晴初正急的團團轉,說你不見了,七郎正帶著人找你,我一著急,也沒顧問原因就跑出來找你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這里。剛剛聽見你唱歌又看見你的靈棒在林子里閃著光,我才松了一口氣。今天是魔節,你可知道你這樣跑出來有多危險?”
“是我沒有思慮周全。”
“怪我不好,沒有再跟你交代清楚些。你先上馬吧,我們邊走邊說。”霍曜辰說著扶著楊言寧乘上了烈焰,又牽起韁繩走在前面。
“今天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了。”她有些歉然。
“不是你的錯,怪我。”他只覺得心痛,我應該好好保護你的。
楊言寧發現霍曜辰總是習慣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明明就與他無關,明明就不是他的責任,可他總是說是他的錯。
“你剛才唱的歌真好聽,是什么歌啊?”
“叫《康定情歌》,是我們那的一首民歌,我看今晚的月兒彎彎,想起了這首歌,就哼了起來。”
“你唱的很好聽。”
“謝謝。”
“跟我不要這樣客氣。”他是真的不喜歡她跟他客套,甚至是害怕,他頓了頓又說:“言寧,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么事?”
“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這樣跑出來,我……我們都會很擔心的。”
楊言寧坐在馬上,看不見霍曜辰的表情,只看得見他的后腦勺,可是她的腦海里卻不由的浮現出霍曜辰說這句話時糾結的表情,只覺得好笑,于是應道:“好,我答應你,以后都不這樣亂跑了。”
蒙晴初和沐七郎都領著人在外找了許久都找著楊言寧,此時兩人都站在聚義山莊的大門前,都只是干著急,期望遲遲未歸的霍曜辰可以將楊言寧帶回來。
“都是你不好!干嘛沖言寧發脾氣啊?不知道魔節有多危險嗎?你平日里不是對言寧照顧有加的嗎?今日為何這樣,該不會魔節你也魔性大發了吧?”蒙晴初想到是沐七郎把楊言寧氣走,氣就不打一處來,口不擇言的亂說了起來。
依沐七郎平日的性子,聽見蒙晴初這樣損他,他肯定是要反駁的,可他今日大概是因為心里有愧,只是靠著柱子,低著頭不說話。
蒙晴初見沐七郎這個低迷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過來頭,便訕訕地說道:“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想說你魔性大發,我知道,你是很關心言寧的,可你這樣把她氣走確實不應該。但愿師兄能把言寧帶回來,否則……”她沒有再說下去。
沐七郎知道蒙晴初的意思,心里更是懊惱萬分,頭埋得更低了。
“師姐,你快看!好像是掌門師兄回來了!”小師弟司澈指著不遠處的兩人一馬說道。
蒙晴初和沐七郎的精神一陣,向著不遠處的燈火下望去,果真是霍曜辰牽著馬,而楊言寧正坐在馬上,大喜過望,兩人連忙迎了上去。
霍曜辰攙扶著楊言寧下了馬,蒙晴初連忙上來一把抱住了楊言寧,道:“你嚇死我了,還好你平安回來了。”
楊言寧拍拍蒙晴初的背,笑著說:“別擔心,我好著呢!就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什么呢?”蒙晴初放開楊言寧,又佯裝生氣地拍拍她的腦袋。
楊言寧笑著揉揉腦袋,看見沐七郎一臉歉意地立在一旁,便主動的打起了招呼:“七郎。”
“言寧,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好,把你帶回來就沒事了,偏要向你發脾氣。”沐七郎態度柔和,滿是歉意。
“你沒有錯,是我自己耍小孩子脾氣跑掉了,還害得你們替我擔心。對了,小蘿找到了嗎?”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蘿冒了出來,滿懷愧疚地道:“對不起,言寧姐姐,害你擔心了,沐哥哥說你是因為擔心我才出門的,我沒有出門,一直躲在后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楊言寧不以為意地摸摸小蘿的腦袋,道:“沒事的,但是下次不可以這樣任性了哦,姐姐以后也不會這樣任性了。好啦,都別杵在這,快進去吧,我想先洗個澡,再飽餐一頓。”說著,楊言寧一蹦一跳的進了山莊的大門。
“師兄,”看著楊言寧蹦蹦跳跳的背影,蒙晴初向霍曜辰問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啊?她怎么滿身都是泥啊?”
“在一個偏僻的竹林里。”霍曜辰回答完又走到沐七郎身邊,對他說:“以后不準欺負她了,不管為了什么!”
沐七郎木然得點了點頭,怏怏不樂地朝著莊內走去。
“師兄,”蒙晴初吃了味,湊到霍曜辰耳邊問:“要是是我被七郎欺負了,你也會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嗎?”
“你呀!”霍曜辰邪邪一笑,又挨著蒙晴初說:“你要不欺負他就不錯了,他哪里敢欺負你啊?”說罷,他笑著走進了山莊。
“師兄!”蒙晴初在后面氣得牙癢癢,“你真討厭!”
楊言寧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肚子早已經餓得呱呱叫了,她正準備到廚房找些東西吃,可是一打開房門,卻看見沐七郎一手做著準備敲門的姿勢,一手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大碗什錦牛肉面,還有一個茶杯。
“茶杯里是什么啊?”她笑著問,一雙笑眼都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兒。
“讓小蘿泡的安神茶,她說有安神定驚的作用,也讓你今晚睡得好些。”
“謝謝。”楊言寧接過托盤,說道:“進來坐吧,你吃過了嗎?”
沐七郎跟著楊言寧進了房間,說道:“吃過了,今天因為找你,我們幾個都沒有吃飯,剛剛在前廳,我們都已經吃過了。想到你還沒吃,我就給你送些來,本來霍大哥說他送來的,可是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所以我就過來了。”
“那你說吧。”
“你吃完我再說吧,你都餓壞了,而且這面要不吃就糊了,你快吃吧。”
“那我就先吃啦!”楊言寧笑笑,拿著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相又變成了不敢恭維的摸樣,沐七郎第一次看見楊言寧這樣的吃相,只覺得有趣,可是又不敢大笑出來,只能捂著嘴偷偷的笑著。楊言寧只知自己肚子餓,也不管沐七郎在笑她,依然狼吞虎咽。很快她就把一大碗面都吃完了,又掀開杯蓋,吹了吹安神茶,一口氣喝下。
“看你平時那斯文樣,這一著急起來,我還真不敢恭維!”沐七郎依舊笑著,一雙桃花眼更顯迷離,這一笑真是可以與楊言寧相媲美,不過他雖然生的漂亮,卻一點都不陰氣,相反的,總覺得有一股正氣在他體內呼之欲出。
“說吧,你要跟我說什么啊。”楊言寧絲毫不在意不在意別人看見了她粗魯的一面。
“今天的事,很抱歉,其實我不是有意要針對你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啊,道歉的話我就不要聽了,因為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一時的不開心而已,現在已經好了,真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小心眼的姑娘。”沐七郎頓了頓,說:“其實今天是發生了些事,我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什么事?”
“今天上午,我遇見我哥了,他告訴我,我父……把賀西家族的一位小姐許配給我了,正想方設法讓我回去完婚。”
“他怎么可以這么做?”楊言寧大吃一驚,“這可關于你的終生幸福啊!”
“誰說不是呢?”沐七郎無奈的嘆口氣,“那位賀西小姐我壓根就不認識,我是絕對不會和她成親的。”
“那你該怎么辦?”
“只要我不回去,看他能怎么樣。這件事也請你先替我保密,我不想讓他人為我擔心,也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和離濱還有來往。”
“好。”她鄭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