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謝謝你，我很喜歡。”張璟言匆匆收了鞭子，仰著頭笑意盈盈的看向張璟文，語氣了多了幾分孺慕之情。

“喂，我說你這丫頭可真沒良心，小爺我可是你救命恩人，都沒見你笑一笑，這會為著一根鞭子，倒是笑的像朵花似的···”

江清遠見她幾乎完全視自己為空氣了，心里一陣濃濃的不滿，擋到她面前，就是一陣抱怨。

“倒是不知這位公子擅闖敝府，所為何事？”張璟文眸子里閃過一絲戒備。

“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逛逛···”他話音剛落，府院之外突然傳過來一陣鬼哭狼嚎：“小祖宗，奴才求您了，您快點出來啊···”小五子嘶吼的聲音帶著哭腔，清楚嘹亮的傳到三人耳邊，江清遠面上劃過一絲羞惱，嗖的一聲提身飛上了院墻，眨眼便不見了。

“看來這院子不太清凈，過兩天大哥帶兩個有功夫的人過來，也能好好護著你，跟那些個宵小之輩還是少些交集為好。”張璟文看著他疏忽離去，俊朗面容之上染了幾分陰沉。

“呃，大哥，他不是什么宵小之輩···”張璟言一陣尷尬，張口解釋，卻不料發現對面張璟文也是一臉探尋的看著自己，倒是突然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祖母說你后天去靈云寺給母親祈福，學武的事情還是等你回來再說，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張璟文倒也沒有再追問，囑咐了兩句便出了門。

靈云寺建在臨安城東靈云山上，好些年前寺里出了個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師，因而頗得先太后看重，皇都里面貴夫人求子，求姻緣也都喜歡去拜一拜，想來老夫人沒有反對張璟玉的建議，也是想著自己可以沾染些福氣。

馬車出了東城門，駛上個多半天，需要在路過的靈云鎮歇上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此刻天色已然大亮，張璟言掀了棉布簾子看出去，正是一片略顯荒涼的農田，離皇都有了些距離，黃土路面也不是那么平整，比昨日更顯顛簸，即使一行人在鎮上客棧休整了一整夜，此刻也是有些無精打采。

馬車越來越快，她心里卻是不知怎的，有些發慌，轉念又一想，劉姨娘要禁足整整一百天，又略略放下心來。

“小姐，可是坐得久了，身子難受？”馬車里紅菱安安靜靜坐在一角發呆，霜華正是坐在她身側，此刻見她面色微白，一臉關切發問。

“就是覺得這條路似乎沒什么人，看著荒涼的很。”

“小姐，這里出了城有些距離，天寒地凍的，自然沒幾個人，二小姐也真是的，在老夫人房里，也敢下絆子，不過這次咱們的護衛有二三十人呢，哪里有什么可擔心的。”霜華略略一笑，輕聲寬慰她。

卻不料這時，外面吁的一聲高呼，馬車停在了原地，霜華趕緊打了簾子，卻發現馬路一邊沖出來一群人，各個蒙著頭巾，舉著大刀。

“小姐，好像是山賊。”霜華嚇得不輕，匆忙掩了簾子。

“不，不是，他們是有備而來。”張璟言臉上也有一絲慌亂，語氣里卻很是篤定，那些人雖說都遮了面巾，一眼望去穿的卻都很齊整，連肩上扛著的家伙也是一模一樣，試想，普普通通的山賊，哪會是這般。

她略一沉吟，沖著車夫急聲道：“王叔，往回走。”

“小姐，這，這車陷在坑里，走不了了。”王叔面露為難，臉上卻一絲著急害怕也無，不過說話間，兩隊人就糾纏在了一起，來方各個武功不弱，不過頃刻間，侯府護衛就倒了一大半，只剩五六個還在抵抗。

王叔立在車邊，面上竟是露出幾分喜色，張璟言心下一怒，倏地一聲抽出九節鞭，游龍一般向王叔脖子招呼過去，她這一下使了全力，王叔又渾然不覺，不過瞬間那鞭子就在脖間纏了一圈，她閉眼狠勁一拉，只聽咔擦一聲，竟是將王叔一顆頭顱生生扯了下來，鞭上染了些血色，她一張清冷小臉卻是繃得緊緊的，面無表情看著那顆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鮮血和黃土混在一起，身后看出來的紅菱啊一聲跌回原位，霜華面露驚恐，卻是緊緊咬著唇沒有喊出聲來。

“自尋死路。”冷冷看著王叔死不瞑目的雙眼，張璟言自牙尖擠出幾個字，一身雪衣落在了地上。

“呦，這娘子倒是個潑辣的。”一番纏斗之后，王府護衛竟是一個不剩都倒在地上，張璟言匆匆一瞥，這才發現，他們中竟是有人手腳抽搐，口中吐著白沫，而那一群人已經逼近，此刻沖他喊出聲的一個在人群靠右，滿眼都是淫邪。

“少他媽廢話，車上那兩個是你們的，辦完事趕緊走。”人群正中間的一個沖著那說話的男人瞪了一眼。

“劉成，你小子可不要把人折騰的沒氣了，好歹我也嘗嘗這官家千金的滋味。”那先前說話的朝他就是一陣諂笑。

“劉成，竟然是你。”張璟言將手心里的鞭子又攥緊些，清冷的眼眸似乎都燃起了兩蹙怒火。

“就是小爺我，兩次都讓你給跑了，小爺我今天就先奸后殺，看我勇猛的岳父大人還有沒有臉在京城立足。”劉成倒也不否認，流里流氣的接過話茬，身后一眾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這荒郊野外的，可不就適合辦好事么···”

“就是就是，小娘子你也別婆婆媽媽了，跟爺一回，爺保證你欲仙欲死···”

“就是就是，劉成，還等什么···”

那些人哄笑過后，看著張璟言白里透紅一張臉，心里越發不安分起來，不遠處一個伸出手來就要上前摸兩把。

卻不料手還沒上來，黃燦燦一條帶血的鞭子就沖他招呼了過去，鞭頭穩穩刺在他腕上，他啊一聲大叫，那里頓時成了個血窟窿，鮮血噴涌而出，周圍幾人身上頓時都染了些。

“小姐，不要動我們小姐。”身后突然一聲厲喝，霜華急急從身后馬車上撲了下來，身子輕顫，卻依舊緊緊將張璟言護在身后。

“呦呵，倒還有個忠仆···”又是一聲嬉笑，霜華身子一震，卻只是緊緊咬著唇一聲不發護在張璟言身前。

另有幾人似乎吵得不耐煩，一伸手將霜華拉開，推倒在地，就要用強。

“滾開！”張璟言怒斥一聲，鞭子招呼上去，迅如閃電一般劃過一人臉頰，登時又是一道血口，剩下人見她似乎真的有兩下，也不再大意，沖過來幾個人就要奪鞭，卻不料，在她身前半步遠的地方生生停住，雙眼圓瞪，噗通噗通，統統栽倒在地，眾人這才發現，他們背上皆是插了幾枝羽箭，不過是北齊士兵最常用的箭矢，卻偏偏，箭身已經插進去了一半，卻連半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剛才速度之快，他們竟是沒一人察覺出來，心中陡升懼意，還不待回頭，又有幾人噗通倒地。

張璟言抬眼一看，這才發現，遠遠兩匹駿馬飛奔過來，馬上兩道筆挺身姿，恍若天神，前面那人，手持弓箭，墨黑大氅揚在身后，看不清面容，卻生生讓她心臟漏掉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