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演和小雪給添燁聚魂的那晚由于會招來一些那個那個,所以我沒去。
額……作為一個怕那個那個的上仙,我不丟人吧?
我不丟人吧?不丟人吧……
好吧,我承認(rèn)我丟仙家的臉了……
但!我認(rèn)為,丟人神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保命最要緊!
一個丟了修為的仙,又沒人護著,要保住神元是多么困難的一件大事啊!
覺演回來的時候我正裹著個大被窩在床頭背《楞嚴(yán)咒》。
這是我唯一能被下來的經(jīng)書,想當(dāng)初,本上仙還為了背不出這本經(jīng)書被師父罰抄了三百遍。
整整抄了兩天兩夜啊,師父啊!您得多狠的心啊!
留下來陪我的暮暮顯得比我鎮(zhèn)定得多。坐在桌子邊喝茶。
但,這都是表象。
我覺得,作為一個厚道的仙,我不能說,其實,暮暮喝下去的三壺茶,有兩壺半倒在了桌子和暮暮的裙子上。
‘吱’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我往被子里才躲到一半就聽見暮暮鉆在桌子下大叫:“別吃我,別吃我!吃床上的那個,她的肉好吃!”
……本上仙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覺演晃晃悠悠晃悠到床邊,一俯身,倒在我的腿上,閉著眼睛,似是很疲憊。
我推推他:“召回來了沒?”
覺演哼哼唧唧,還是回我:“回來了。”
這個樣子的覺演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沒見過的疲憊,讓人心疼。
“你怎么了?”
我可以咬斷自己的舌頭嗎?
果然覺演瞬間復(fù)活:“好累好累,求娘子……”被我一瞪改口:“求諾諾抱抱。”還往我被里鉆。
我抓緊背角,大喊:“暮暮,公子身體不舒服,快去叫小雪夫人!”
暮暮一聽覺演不舒服,雖怕小雪化身為妖吃了她,但有一個健康的覺演收服小雪,顯然值得冒險。遂聽了我的話,奮不顧身的去冒險了。
覺演翻過身,老實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我舒服了,睡著了,睡著了……”還神奇的瞬間打起呼嚕。
……“要睡覺回去睡,別占著我的窩。”
“睡著了,睡著了,動不了了,聽不見了。”
“你……你老婆婆蛋,你卑鄙、無恥、下流!”
“娘子,不要罵自己,為夫會心疼的,再提醒一下下,為夫的老婆婆的蛋是你。”
我氣的牙癢癢,踢了幾下腿,沒踢到。伸手撓,又被覺演包在手里。一怒,張嘴就招呼過去。
我趁覺演松手,幾步跑到桌子邊:“倒霉孩子,再氣我,看老子不吃你快肉!”
大步向門口而去。
衣袖被人拉住。
我回頭,覺演一張俊臉可憐兮兮再配上軟軟糯糯的語氣:“我怕,你陪我睡嘛……”
我被嚇住,這樣的覺演太驚悚了。
騰出一只手,拉拉胸前微皺的衣衫:“娘子……諾諾……”喊得小心翼翼。
我躲小雪的身后,小雪還沒睡下:“借你的屋子躲一下。”
我鉆進小雪的被窩,老老實實的,大氣都不出。
覺演在門口被看門的小丫鬟攔下,進不來,遂趴門大叫:“諾諾,我怕,我怕……”
確認(rèn)了他進不來,我探出頭:“你快回去睡覺去吧。”
覺演的聲音從門縫傳來,還夾扎著小丫鬟的‘公子你不能進去,公子自重’:“諾諾,我怕,你摟著我睡唄。”
‘噗’小雪沒忍住,不厚道的指著我大笑。
我回以憤怒的目光,對著門外大喊:“我不怕,你給老子滾回去!”
“娘子……諾諾……”覺演的聲音帶著委屈。
我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我要和小雪說說心里話,你回去睡吧。”
門外沒了聲音。
“我困了,睡覺!”我一埋頭,悶聲悶氣。
“添燁明天就會醒過來,他的神元我已經(jīng)還給了他,醒來后,他的修為會恢復(fù)。你帶他回天界吧。”小雪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的不舍,隱藏得很好,可我還是聽了出來。
“那你呢?”
“他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醒來后,我就會回雪原。”
“為什么這么著急?”我把臉轉(zhuǎn)向她,夜很黑,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不想見我。”小雪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抽泣。
我嘆口氣:“覺演說,十年前,你取了添燁的神元。”我的聲音帶著疑問。我相信她能聽出來。
“他都告訴你了。”我能感覺得出來,小雪抹了一把眼淚:“十年前是我對不起添燁。”
我抿唇:“我不相信會是覺演說的那樣。”
小雪的聲音里帶著詫異:“你相信我?”
“你說我就信。”
小雪打開記憶的閘門,對我傾訴。
那時候的小雪還是雪蓮一族的公主,因自幼修習(xí)的是修仙法術(shù),身上毫無任何妖氣。
小雪一直是她的姐姐雪蓮族族長雪顏的驕傲,是族中最有希望羽化升仙的雪蓮,若是升仙,更是雪蓮家族自出現(xiàn)開始第一位修煉升仙的雪蓮花。也是因此,她的姐姐一直對她嚴(yán)厲有加。
可再嚴(yán)厲,她知道,那是姐姐為了自己好。
十年前,小雪離開雪原,來到雪城游歷。
扶危濟貧,用雪蓮一族獨有的藥力救活很多危在旦夕的病人。
救的人越來越多,名聲也就越來越大,最后,竟被雪城人稱做神女,以表示感謝。
那時,雪城里有一個庸醫(yī),經(jīng)常騙百姓的錢財,自打小雪的名號叫開后,病人都去小雪那里看病,庸醫(yī)自然就騙不到錢財,先前幾日還好,后來直接帶著幾個彪形大漢打上門。
小雪顧著不能暴露身份,不能使出法術(shù),被幾個大漢步步緊逼,也就是那個時候,添燁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說實話,添燁給小雪的第一印象并不是英俊瀟傻,邋邋遢遢的衣服還撕開了幾道或大或小的口子,一頭蓬亂的發(fā)還打著結(jié),臉上被泥垢遮的只能看見一雙眼眸。但她能看出這是位修為甚高的上神。
大漢庸醫(yī)被趕走,小雪樂得被當(dāng)做弱女子。
上神并沒有多看她一眼,她知道,上神這是沒看出來她是個雪蓮妖。
小雪起了玩心,跟在添燁的身后:“公子、公子,等等。”
添燁回過頭:“姑娘還有何事?”聲音很冷,冷到人的心里。
小雪打了個哆嗦:“多謝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名姓,家住何處,來日定上府上拜謝。”
“不謝。”添燁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小雪一臉天真,心里卻樂開了花。
能騙得了上神,多有成就感啊。
就這樣,小雪吧啦吧啦自言自語的嘚吧了般個雪城,添燁沉默的逛過半個雪城。
“哪里有客棧?”添燁終于說出了第三句話。
小雪又帶著他逛了半個雪城,才不情不愿的把他帶去客棧。
再見時添燁是帶著個病人來的,換下那身衣服,洗干凈臉的上神很有吸引人的資本。
她聽見了那個病人叫那位上神添燁,這就是上身的名字吧。
她暗暗記下。
她照著添燁的藥方子抓要給那個病人喝,沒想到自己束手無策的病癥竟真的一點一點轉(zhuǎn)好。
她每日都會纏著添燁教自己醫(yī)術(shù),終于在那個病人走后的第二天,添燁答應(yīng)了她。
雪原送來了消息,不知從何而來的雪蠶日日吞噬雪蓮一族族人,姐姐急命自己趕回雪原。
幾乎是消息傳到的同時,小雪動的身。連招呼都來不及跟添燁打。
那時的小雪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添燁。
姐姐傷的很重,長老說,唯有仙者神元可救。
她還是取了添燁的神元,她知道添燁會恨她,但她情愿把覺演困在雪城,等添燁的原諒,哪怕是一生一世。
姐姐還是離開了她,姐姐要她還回神元。姐姐說,愛一個人,就不要傷害他,姐姐愛過,一個妖,愛上了一個神族神龍。異族的愛如何會被允許,最后,那個神龍為了和自己在一起丟了修為,永墮輪回。姐姐用一生去后悔,后悔神龍那樣執(zhí)著,自己卻從來都沒有勇敢過。
小雪接任了族長一位,但她沒有把神元還給添燁,因為她知道,神元歸位后,添燁只會離開,她想把添燁留在自己的身邊,就算恨著自己。
就這樣一恨就是十年。
我突然有一種預(yù)感:“那個病人是誰啊?”
“是覺演。”
“哦。”果然。
門外傳來腳步聲。
小雪的聲音里帶著戲謔:“打個賭如何?”
我被小雪一帶,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堵啊?”
“明天醒來后。覺演會在門口。”
我翻翻白眼:“切!”
小雪拽著我:“敢不敢賭。”
“賭就賭。”我拍開她的手:“冷心冷肺。”
小雪不甘愿的松開手:“就不能說冰肌玉骨。”
我不屑:“臭美!”
“其實,覺演對你挺好的。”小雪帶著試探的開口。
“沒看出來。”
“你還沒放下他吧?”小雪的語氣帶著興奮,雖是疑問,卻帶著七分的肯定。
我摸索著摸摸小雪的額頭:“你風(fēng)寒了嗎?”
小雪推開我的手:“孩子,你不得不承認(rèn),你真的沒放下。”
我……
小雪的語氣帶著幾分步步緊逼:“你一邊喊著忘了覺演,看見他卻那么激動干嘛?”
“我恨他。”
“那你為什么不殺了他?”
“我要報復(fù)他。”也不知道哪來了一絲心虛。
“原來你真的恨他。”小雪放過了我,下一句,我卻不淡定了:“恨就是愛,愛就是恨,不愛了就不恨了。你不得不承認(rèn)你心里還有他。”
我咬牙切齒:“我放下了!但他害我丟了那么多修為,為什么我就不能報復(fù)。”
“那你還撒個什么嬌。”小雪的語氣里帶著鄙視。
“我撒嬌了嗎?”
“嗯。”小雪回答的很肯定。
“什么時候?”我不信。
“就剛剛。”
……是嗎?
“我說的賭還打嗎?”
我被小雪繞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堵?”
“就是賭明天起來后覺演會不會守在屋外唄。”小雪的聲音里明顯帶著興奮。
我一梗脖子:“賭就賭,我就賭明天他肯定不在屋外。”
“如果在呢?”
“不可能。”
“走著瞧。”
我有些不服氣:“瞧就瞧。本上仙還沒你了解他了。”
“唉……我還真就沒你了解他啊。”小雪的一句話意味不明。
我在肚子里老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揪著她的衣服:“閉嘴!再說話,活埋你!”
“再說一句,賭注什么?”小雪的聲音弱弱的。
我額頭冒火:“如果他在門外,我就嫁給他!”
我保證我真的氣懵了,話剛說出來就后悔了。
小雪的聲音笑笑嘻嘻:“一言為定!”
小雪睡得很香,我睡得很不香。
早上起床后,覺演果然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