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著醉惜的花瓣翻飛而下,許是頭頂的樹遮住了月光,有些暗淡的月光灑下來,照在覺演的臉上,竟有些不真實。
老老實實的由著他給我系帶子,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被他一說,倒真感覺風有些大,縮縮脖子開口問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亂晃什么?”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又煩心什么?”
撇撇嘴,我能說嗎?
“醉惜要謝了。”我有意扯開話題。
“明年還會開的,今年沒看見第一朵花,明年我陪你一起等第一朵花?!?/p>
搖頭嘆息,手里的燈籠向上,燭光打在醉惜花上:“可惜了,今年釀不成醉惜酒了。”
吹熄燈籠里的蠟燭,順手把燈籠丟到一邊,拉過我的手:“帶你去個地方?!?/p>
不待我回答,拉著我就走。
覺演走得急,我又腿短,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不至于摔倒。
我的手天生比別人的涼,被覺演攥在手里,只感覺暖暖的。
許是感覺到我手上的涼意,漸漸停下來:“還冷嗎?”
我搖搖頭,還沒說‘不冷’,兜頭又罩下來一件外衣。
扒掉外衣,反手又給覺演披回去:“我不冷,就是天生有些手涼而已。”
覺演一臉的感動:“諾諾,你是不是心疼我了?!睆陀趾耦仧o恥的在往我身上蹭蹭:“心疼就說嘛,不要不好意思的?!?/p>
……我想扒他衣服了。
還沒付諸行動,就被覺演一把打橫抱起,瞬間掠上墻頭。
空中的風比地上的風要來的涼一些,身后卻是暖暖的。在血液凝結之前,覺演帶著我總算是落了地。
門上的雙喜字還是靜靜的貼著,一片喜氣洋洋。
即使是住了進來,但對于這間屋子,我還是一直有意無意的回避著?;仡^就想走,面對以前的洞房,我真的不知道該以哪種心情對待。
覺演一把把我拽回來,強行把我扯進屋。
從屋子里看,許是有了四周懸掛的紅綾和艷紅的床帳,竟比屋外看起來還要喜氣三分。紅燭、書畫,一如當初我親自掛上去一般,未曾有分毫變動。
我有些不自在,雖是知道覺演未曾同林月瑤成親,但如今再看到這未曾變動分毫的新房,多多少少心里還是有些不是味兒。
覺演見我不自在只是笑笑,松開拉著我的手,徑自走到床邊伸手沖枕頭下摸去。
撇撇嘴,你贏了,我還真就不想走了。
半晌,掏出一個墨玉蕭,映著窗外透進來的斑駁月光,對著我笑的憨憨傻傻。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只玉簫,心里亂七八糟的鬧得眼睛泛起濕意。板起臉:“你還留著它干嘛?”
覺演笑的痞痞的,一臉無賴,擠眉弄眼的:“這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啊,當然要留著?!?/p>
一把搶過墨玉蕭,順手丟在一邊的桌子上:“黑色不吉利,不要了?!?/p>
“那就不要了。”覺演答得爽快,轉身又蹲下,伸手往床下摸。
我看的好奇,正猜他會摸出點什么東西時,覺演終于抱著個壇子站了起來。
“想去屋頂喝嗎?”
撇頭想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覺演帶著我幾步躍上屋頂。
月光灑下來,清清涼涼的一片。晚風吹過,帶著醉惜的花瓣飄過。花苑的醉惜隱約還能看見一些顏色,較細一些的樹梢隨著晚風輕輕搖曳著,在風中散發出陣陣馨香,遠遠飄過來沁入人心。
接過壇子,扒開壇封,一股子濃濃的酒香瞬間鉆進鼻腔。
大大的喝一口:“醉惜酒,還是三千年的陳釀,虧你能給我留到現在。”
覺演只是笑的一臉的縱容,靜靜的在一邊看著。
“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兒草率啊?”
“還好吧,雖然有一點兒,但我不嫌棄?!庇X演說的有些大義凌然,頗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模樣。
我全然沒有陪他鬧得心思,心里感覺被壓得沉沉的:“有些后悔把小楚楚嫁給重安了,心里不是滋味兒?!?/p>
揉揉我的頭:“這父母嫁女兒,本就不舍得,楚楚陪你那么長時間,不舍得很正常,過幾天就好了。”
搖頭否定:“我總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很重很重,壓得我喘不過來氣一般。”又是一大口灌下去,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醉惜酒雖不如梅釀來的稀罕,但真喝起來倒是比梅釀還烈。
醉倒前的唯一一個念頭就是,覺演今天怎么不攔著我了,稀奇。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照的屋子里的事物清清楚楚的映在我的眼里。
揉揉有些發脹的頭,這不是我的房間啊,這是哪???
突地,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低頭一看,覺演果然就趴在我身邊,伸出腳,快準狠的一腳把覺演踢下床。
看著覺演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心里痛快不少:“敢把我領會你房間,看我不踢死你?!?/p>
覺演趴了一會兒,見我沒去扶他,翻過身對我撒嬌:“諾諾,疼~”一個疼拖了半盞茶的工夫。
揉揉酸倒的半口牙,淡定的穿衣梳頭,端著臉盆去打水。
就不信他能躺個三五年。
果然,早飯時,準時的在飯桌前見到了他。稀奇的是,幾天來一直在屋里養傷的朱砂也出來吃飯了。不過,想想,今天就要出發了,再看不見她就不正常了。
朱砂今天穿的有些過,至少我覺得有些過。那火紅的羅裙,嵌著紅寶石的發簪,千年冰的耳環。姐姐,你家剛剛倒大霉了好么。
見我一直盯著她的衣服看,朱砂理理裙擺:“本公主不但要報仇,還要把司藥仙君招回來做駙馬?!?/p>
狠狠的抖一下,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膽小弱弱到:“師兄最喜歡素凈的姑娘了……”沒把話說下去,因為我知道不用說下去。
看著朱砂匆匆回房換衣服的背影,覺演勾起一抹笑意:“沒想到我的諾諾還有這么聰明的一天?!?/p>
……撇撇嘴,不理他。
小九在一旁抬起埋在飯碗里的小臉,一臉認真的問我:“姐姐,什么是駙馬???”
摸摸小九的頭,正要回答,卻被覺演搶了過去:“姐姐就是哥哥的駙馬呦,小九記住了嗎?”
小九定點頭:“知道了?!崩^續把臉埋進碗里。
覺演笑的一臉歡暢,我氣得咬牙切齒,正要開罵,小九又抬起臉:“那姐姐是朱砂姐姐的駙馬嗎?”
“是!”我回答的痛快,鏗鏘有力。
覺演霎時委屈著一副要哭的樣子:“諾諾,你是我的,你要辜負我嗎。我們拜過堂的啊?!?/p>
“那不算數?!?/p>
“可我們都是夫妻了啊,不但是拜堂,還……還……?!庇X演扒著我的衣角,大有我不承認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還什么玩意兒,還什么了。
小九還是一臉的天真,看著鬧成這樣也不過來拉一把,繼續火上澆油的問:“‘還……還……’是什么?。俊?/p>
……現在我可以裝暈倒嗎?
覺演笑的一臉奸詐,拉著小九躲到一邊‘秘密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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