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我無事,你不用擔心。”
忽明忽暗,寒暑交替之中,柏玄元神緊了緊初云的元神。適才,他,只是過于亢奮和激動而已。
“無事便好。”初云安心點了點頭,又忙道,“我們要不要暫且離去?”畢竟,她們兩個脆弱元神在旁觀戰,實在太過危險。
柏玄本愿冒險留在此處繼續觀戰,不過念及初云,便不作猶豫,同初云元神一道離開自己身軀。
他二人元神雖能隨意出竅,卻不能在體外逗留過久,與初云劍短短會了面,便一同進入到初云僵立的軀體之中。
元神歸竅,初云身軀一顫,隨即揚手,握緊初云劍,全神貫注守護在柏玄軀體之外。柏玄元神留她體內,暫且很是安全。
不過以她和柏玄現在的道行,元神若離軀體過久,就會逐漸衰弱。若身軀被毀,元神只能擇其他軀體而居。雖然仍是那個深沉難測的柏玄,卻是改變了容貌,換成另一個人的臉,而且,天上地下,再難尋到這百萬年難得的混沌之軀。
所以,她一定得要為柏玄守護好他的身軀。
“初云,為什么不走?”留在明久身旁守護的墨汁兒,隔空遙遙傳話于初云。不同于小金穿山小獸與初云可毀的血契,它以自身草木精華與初云結契,永不能毀棄,除非,它自身死去。
“能走到哪里去?”初云握劍的手緊了緊,若天帝勝,她們自然不用逃,若萬一魔君得勝……那即便她和柏玄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濟于事。比起她和柏玄的生死,她現在更擔心明久母子三人。“墨汁兒,小久兒何如?難道,難道,月貳他已經……”初云身子輕顫,雖然她諒解明久作為母親的苦心,愿意狠下心來為她保住兩個孩子,但私心里,她卻更愿意明久好好活著,與月貳一起,好好活著。
“孩子活著,母親也活著,母子平安。”話音落下,一株碧綠青草倏地落在初云腳下,進入到初云丹田內,隱隱帶著大功告成后的喜悅與成就,風輕云淡的接著道,“只是折騰太久,你那小久兒很虛弱,并無大礙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黑云壓頂之中,總算有件天大的喜事,“但怎會如此?”
難道暗中做手腳之人,良心發現改變了主意,中途放棄?否則,小久兒連同肚子里的兩個孩兒,如何能平安無事。
“是那人。”墨汁兒在初云丹田內出聲。
“天帝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出的手?”初云心中又是一顫,訝異望向身前柏玄的識海,好似能望見識海內正與魔君相斗的天帝元神。
“嗯。”墨汁兒出聲確認。
“還真是天帝他老人家!”
天帝他老人家在決戰關頭,還抽身去救不相干的明久和她腹中孩兒……初云直想嘆一句情之魔力,簡直無人不能荼毒,就連身為三界主宰的天帝,也不能幸免。
如此,明久腹內其中一個孩兒前世是誰,初云心中已經有數。而在背后做手腳、不希望明久孩兒出世的人是誰,初云柏玄還有墨汁兒,心里也都已經有數。
“西邊那個娘娘不會善罷甘休。”也不知天帝魔君相斗到幾時,生死也并非什么萬分恐懼之事,墨汁兒便在初云腹中繼續這個話題,喃喃道,“寒宮那位還真會挑,她投胎到哪里不好,偏偏投胎到我們昆侖山,而我們昆侖山上方,就是那個娘娘的道場。投胎到那個娘娘的眼皮子底下,這造化,還真是弄人。”
“投胎何處,也不是自己能做主,”初云凝神注視柏玄軀干,蹙眉感嘆,“前生今世,還真是牽扯不清。”
寒宮仙子被困百萬年,拼命想逃,逃離天界,逃離與天帝和天帝娘娘間的瓜葛糾纏,卻不想,絕決投胎轉世,天帝還是追了來,用同樣轉世的法子追了來,而天帝娘娘依舊還是不肯閉一只眼成全,依舊容不得她的存在。
若不是天帝元神轉醒,及時相救,那寒宮仙子這一世的輪回,怕是會胎死腹中。
冷風乍起,天籟隱約,還攜著沁人的香氣。
初云握劍的手一抖,只覺四周寒氣逼人,渾身不由自主一個寒噤。
“又有人來!”初云警覺防備,“而且對方道行高深,她根本察覺不到對方的具體所在。”
忽然,一道清冷帶怨的威嚴聲音,在初云耳畔響起。
“你可是在暗責本宮心狠手辣?”
本宮?
是天帝娘娘!
初云即刻反應過來,天界之上,自稱“本宮”的,也只有那人。
“初云不敢。”暫收了初云劍,初云恭敬道,“仙樂司仙女煙初云,拜見天帝娘娘。”
“你敢與不敢,哀家自是清楚,難得你明事理,并未對本宮不敬。”天帝娘娘冰冷的聲音里帶了絲溫度,“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如何做?”
“我會……”如果有一日柏玄變心,愛上了其她女子……初云不愿去想,卻被天地娘娘所迫,不得不給出答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心有所變,我想……我想我會放兩個人自由。”強留,兩個人都會受折磨受痛。
“不會有那么一天。”柏玄元神眉頭擰成了結。
“怎么不會有?!”天帝娘娘忽然拔高了音量,隨即恢復冷淡之聲,道,“凡間山盟海誓容易,一生一世也不過百年時間。而我們天界之人,一生一世何其遙遙漫長,幾百萬年間,滄海桑田也不知來回變化多次,當初再濃烈再信誓旦旦的誓言,也會被遺忘。本以為,身為三界主宰和表率的天帝,即便再怎么不甘愿,也會硬著頭皮,佯裝著和本宮恩愛這一世。呵呵,哪知,哪知……他連最后一點顏面,也不留給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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