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溪水流動,淙淙潺潺。
千蕥祺半身浸在水中,形似死人。的確,此刻的她已經奄奄一息。
那時候,她確實是被那個黑影給弄暈了過去。可是因為被推到了酒池里,不知是不是天生對酒有種奇怪的反應,她反而醒了過來。
清醒只需要幾秒鐘,知道來者不善,她在池子里憋了很長時間的氣。原以為對方已經走了,剛出來,卻發現他仍在池邊。她驚了一驚,忍住無力感,作假浮到水面。
如果這樣就算完的話,千蕥祺也不會變成這樣。那人謹慎得不得了,即使確認千蕥祺“已死”后,依舊沒有掉以輕心,將她從幾百米瀑布上扔了下來……
是誰?在那一瞬間,千蕥祺并沒有產生對死的恐怖,反而生出一股怨氣來,她,竟然連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要殺她,究竟是誰清楚她的動態和心思……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千蕥祺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觸犯,自己的能力受到了嘲諷!
所以憋著一口不服輸的氣,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小命。而她現在的傷,完全是因為從瀑布上落下產生的落差和沖擊,而傷到了五臟六腑。
所以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也差不多了。至今為止,千蕥祺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
“家主……”穿著古樸的下屬分立兩側,點香猶豫著提醒他,“家主……你的身體……”
“咳咳……”白玉行“應景”地咳了咳,“把她帶回來!”轉身就離開了,不過一會就消失不見。
點香頓了頓,立即上前抱起她,迅速往回走。這個姑娘現在狀況非常不好,雖然家主沒說,但她還是知道,這位姑娘對家主的重要性,否則他也不會不顧自己的身體,親自來找她。
只是她的小腦袋瓜有些轉不過來,家主究竟是幾個意思,為什么現在又冷漠得像是沒看到這位姑娘受了很嚴重的傷一樣……
……
“滴答……滴答……”滿室青竹翠綠,這個地方不同于法國的風情,處處散發著一種奇妙自然的古風古韻。
正是白玉行在巴黎置辦的宅子。
淺黃色的輕紗微微飄蕩,若隱若現榻上一個病弱的少女。
榻前正面依舊是那間茶室,同在京城里的一樣,毫無不同,白玉行在茶室中又泡起茶來。
“唔……”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
白玉行眼光微動,打破了剛才的寧靜。
“家主……”這時,走過來一個青衣仆人,他勾著頭,彎著腰,表情卑微,“東西拿到手了,已經準備好了。”
白玉行微微地點了點頭,笑得風云莫測。
床榻面對著一個很大的軒窗,窗外碧波蕩漾,是一片平靜的湖。湖光倒影印在窗上,似乎晃著那串風鈴,叮鈴鈴作響。
雖然悅耳,但他還是斂眉,不悅。隔空一道勁氣就打了過去,“啪嗒”落入水中。
千蕥祺被這聲音驚醒,其實昏迷中的她并不安穩,一直提著心警惕。
即便如此,在她一睜眼就看到一人后,她還是失了所有的理智和警惕。
“君兒!”她顫巍巍地起身,看到床邊那個皺著眉頭的男孩,聲音不自覺提高!
她小心翼翼地摸向他的腦袋,眼睛一亮,這是真的君兒!
“嗚嗚嗚!”君兒你真的回來了!千蕥祺抱緊他,哭得天地失色。
茶室里的白玉行卻輕輕地嗤笑了一聲,若在以往,她肯定會反諷回來,可是此刻,她的心神完全不在這里。
白玉行見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廣袖下的手微動。
“嗯?”千蕥祺帶著濃重的鼻音發出疑惑,懷中的君兒掙扎不停,似乎要離開。千蕥祺哪里肯讓,“君兒君兒,你現在不要走,你先讓姐姐好好看看……”
掙扎更加激烈。
“不要!”千蕥祺根本拉不住他,一聲驚呼,嚇得語無倫次,“不要離開我!君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白玉行鼻梁一緊,額頭冒出青筋來,似乎隱忍著什么。
“咔噠!”這個“君兒”終于如同那串風鈴一樣,尸首分家。
一陣風后,白玉行來到千蕥祺床前,卻驚疑此刻無聲的她。他正要仔細看她,千蕥祺突然抬頭,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紅,看著他的眼光就像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不要命地就往他身上撲,“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君兒!”
白玉行眼色一暗,手掌輕揮,千蕥祺就被推到了床上。她還要再撲,白玉行開口,一字一頓,“千蕥祺,醒醒吧!你知道他不是千君!”
“滾開!我知道,他就是君兒!是你殺了他!”她發著狠就像一個女瘋子,毫無美感。
白玉行看著地上的殘肢碎屑,突然又嗤笑了一下。原來他竟是連一個布偶都比不上。原以為是初成阻礙了他們,只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真的無心!無情!
無心無情的恨不得一掌劈了她,否則也不用如此痛苦!
“好啊,我還給你!我把他還給你!”白玉行聲音變得飄忽不定,拍了拍手掌,侍立門外的仆人上前,拉開了眼前的簾子……
千蕥祺瞪大了眼,隨即又狠狠地閉上!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拿君兒來羞辱她的!她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就蓋到頭頂。
她好累,心好累,累到已經分不清真假、看不出真相了!
“你走!”她的聲音悶在被子里,沙啞。
“千蕥祺,你這是自欺欺人,想要做一只縮頭烏龜嗎?”
“我說,你走!”千蕥祺緊了緊拳頭,聲音更沉。
“一個假的千君就能讓你變成這樣,千蕥祺,我以為你有多厲害……”
“我讓你走沒聽見嗎?你是腿殘了還是耳朵殘了?我讓你滾!滾!滾開!不要讓我看見你!”
“啪!”點香手中碗碟摔到地上,碎了一地。她顫了顫,完……完了!自己小命不保了!她沒有偷聽!她只是,只是來送飯的……她不是因為震驚才打爛碟碗的。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呵呵呵,手滑,我不小心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勁風給掀到一旁,等她再爬起來,才發現家主已經不見了!
她看了看床上坐的姑娘,躊躇良久還是上前要說,“姑娘!你這樣太不對了!你怎么能這樣說家主!”
“哦?就準他這樣對我,不準我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姑娘,不是這樣的,家主他受了很大的……喂!姑娘!姑娘!”點香嚇了一跳,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突然暈了過去!
趕忙出去喚醫生過來,這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給她治好的,可不要又出什么幺蛾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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