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叔為什么就認定我一定要嫁人?”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你一個官小姐,令尊豈會容你在外面胡鬧?雖說你被退婚后,名聲不太好,但高不成可以低就嘛,令尊肯定會為你找個好婆家的。”
寒辰嘆氣,在這社會,想讓他相信自己不嫁人的決心,就好比是天方夜潭,不過是磨嘴皮子而已,“就算嫁人,也不耽誤我開鋪子。”
康老板抬起眼皮看她,繼續搖頭。
寒辰想了一會兒,道:“康大叔既然不相信我的決心,不如這樣吧,我先付錢買下康氏棺材鋪,然后暫時不收房契地契,等一年后,康大叔若還是堅持不賣,那就將銀子還給我,我退出棺材鋪如何?”本來她是不敢這般財大氣粗的,只不過收到了溫溪壽五十兩黃金的定金,頓時覺得腰也粗了,背也直了,連買鋪子都財大氣粗了!
康老板驚訝看她,一個女子竟有如此魄力和膽量實屬難得,不禁對她的提議動了心,“呃……若是如此,倒可考慮。”頓了頓道:“你容我考慮幾天……”
寒辰忙道:“那康大叔快點考慮。”她是信心百倍,這等好事,他不干就是傻子!“康大叔,這幾天,我就在鋪子里打打下手熟悉一下生意,如何?”
康老板撥算盤的手停下,瞥她一眼:“打下手倒是不必,不過,瞧你頗有誠意,倒是可以提前在鋪子里熟悉一下。”
寒辰一聽此話,不禁雙眼一亮,他這話的意思基本同意她的提議了呀。當即謝了他,走到鋪子里擺的兩口棺材前,仔細地察看棺材的木料和做工。
其中那口金絲楠木的棺材,棺內還刻了不少圖案,極為精致,意境幾如西方極樂,她回頭看一眼康老板,見他正忙著算帳,便趁他不注意將沉重棺材蓋打開移開一半,悄悄鉆進去,手指一一撫過棺壁內的圖案……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棺內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道:“請問老板,秋寒辰是否在此?”正是子越郡主柳茹悠。
康老板抬眼看她:“你是……”
柳茹悠的婢女忙道:“我們主子可是秋府的子越郡主,還不趕緊過來拜見。”
康老板忙不迭地走出棺臺,向柳茹悠行禮:“郡主大駕光臨,草民失禮了。”
柳茹悠以絹帕掩住鼻唇,皺著眉頭,厭惡道:“什么大駕光臨,真晦氣,若不是來找秋寒辰,我一生都不會進這種晦氣地方,好了,免禮吧。快說,秋寒辰在哪兒?”
康老板道:“秋寒辰?在……咦?”環視一周,竟未瞧見那個在此轉了一天多的秋寒辰,“她適才還在的,難道……走了?”
走了?柳茹悠聞言不禁心生悶氣,白白害她跑了一趟棺材鋪,真晦氣!早晚她受的這些要連本帶利討回來,轉身,準備離去,卻無意中瞥見店內的一口漆黑陰森的棺材里伸出一只纖纖女人手,搭在棺材邊上抓住棺材沿……
柳茹悠登時嚇得雙眼發直,美臉煞白,緊張地一手抓住胸衣,一手指著棺材,結舌:“詐、詐、詐……”此時她的嗓子猶如被那只驚恐的女人手扼住般說不出話。
話未說完,便見棺材里一顆腦袋露出,“詐尸……”費盡全力擠完這兩個字,柳茹悠便兩眼一翻,嘎嘣一下,身子打著旋晃游著跌倒在地上,竟是嚇得暈了過去。
婢女跟著回頭望去,同樣嚇得舌頭打結,幾乎發不出聲音:“鬼、鬼……詐尸……了!”跟著身子一軟,暈倒在柳茹悠身上。
康老板瞠目結舌:“……”
寒辰兩手撐著棺材沿,從棺材里站起,活動一下蹲得發麻的雙腿,抬腿準備邁出棺材,卻瞧見地上成疊羅漢狀的郡主主仆,愕然看向康老板:“康大叔,她們說的詐尸難不成是說……我嗎?!”
康老板已經無力說話,只是重重點頭,欲哭無淚,蒼天啊,他這里只是賣棺材的,不是停尸的地方!哪來的詐尸?!若這詐尸的名聲傳出去,他這棺材鋪的生意還做不做了?!何況郡主在他鋪子里嚇暈,會有什么后果,誰知道?!
悲憤地看向寒辰:“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勾結秋家的人來作賤我的棺材鋪,讓我做不下生意,不賣也得賣,是不是?”
寒辰當真是又冤枉又無辜,她只不過是聽到柳茹悠的聲音,開始不想見她,片刻后,又覺得柳茹悠肯定是為了說媒而來,聽聽秋家的打算也好,無奈雙腿因蹲得時間久,竟麻得一時起來,這就變成詐……尸了!“呃,你見過活人詐尸的么?”
康老板堅定搖頭,然后憤然道:“棺材鋪本就容易令人心生恐懼,再從棺材里突然冒出個人來,任誰都會嚇得不輕!你跑到棺材里做什么?”
寒辰理所當然道:“當然在看圖案,這具棺材的棺壁上的圖案很精致……”
康老板無語看她,棺壁圖案?“那棺材是朝中一位大員為其母親定做的,圖案也是他指定的,自然精致……”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見過一個女子對棺材這么感興趣的?!再看看地上暈倒的主仆:“現在怎么辦?”
寒辰走出棺材,站在柳茹悠身旁,居高臨下地看了好一會兒,嘆口氣,她雖是殺手出身,卻畢竟做不到當真無情,若任由柳茹悠自己醒來,只怕康氏棺材鋪要關門大吉了。“我帶她走,等一會兒,郡主的婢女醒了后,你就請她喝杯茶,關心一下就好。”
她撥開那婢女,扛起柳茹悠,走出棺材鋪,瞥見離棺材鋪不遠處的墻邊正倚墻站著四名秋府護院,不禁冷哼一聲,原來柳茹悠打算對她用強的。
當即展開輕功,扛著柳茹悠閃電般越過四人,直奔自己住的小客棧。
“你們看沒看見有什么東西閃過?”
“那有什么閃過,定是你眼花了。”
“對對對,定是你眼花了,我也沒瞧見。咦,郡主不是非常不愿進棺材鋪么,怎地還不出來?”
“主人家的事,少說話多做事,才能保平安。”
于是四人岔開話題,不再管適才是眼花還是有貓跳過。
寒辰扛著柳茹悠在店小二的驚訝目光下,淡定上樓,將柳茹悠丟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用冷水潑臉,將她潑醒。
柳茹悠一醒來,便驚恐大叫:“來人,來人,詐尸,詐尸了!”
寒辰托著下巴欣賞著柳茹悠驚恐嘶叫,幽幽地道:“郡主,誰詐尸了?”
柳茹悠猛地轉頭,看她:“你、你、你……我怎么在這里!我不是在棺材鋪嗎?”
寒辰望著她,不緊不慢地道:“什么棺材鋪?分明是我適才瞧見你暈倒在街邊,好心把你扛回來的。”
柳茹悠呆住,怎么可能?!于是自行腦補假想,難道她是被僵尸抓走后扔到大街上的?!詐尸……僵尸……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突然尖叫一聲,抱頭沖出寒辰的小房間,拖著一條跛腿跌跌撞撞、一路尖叫著狂奔回秋府。
對此,寒辰無語抽搐,她真的什么都沒做啊,太無辜了!她還想跟這位郡主庶母好好談討一下婚姻問題的……郡主就這么跑了,太不給面子了吧?好憂傷!
但是客棧的掌柜和店小二就不認為她是無辜的了,你想啊,如今的秋寒辰在京城那是臭名昭著,悍婦一個!又見她扛著她的庶母、子越郡主進店,不多時,子越郡主就一臉驚恐地尖叫著狂奔出客棧,定是這個秋寒辰做了非常不人道的事情迫害郡主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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