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貝殼水晶盒子周身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它安靜的置于沐勝嵐的身前。
她明明親眼看見它被小白吞進了肚子,難道!
呸,呸,呸!不會的,海底殺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殺死,一定是小白吐泡泡玩將寶貝給吐了出來。沐勝嵐將盒子抱進懷里,“怎么打開盒子呢?”
彼時盒子打開的情景閃現在沐勝嵐的腦海,她狠心的一咬牙,將指尖咬破,滴了一滴血在貝殼盒子的水晶上,紅光又是一閃,貝殼輕輕開啟,碧玉通透的小塤還在里面。
沐勝嵐將盒子舉起,潛出水面,到了岸邊,借著貝殼盒子發出的光亮,仔細的把玩著手中的塤。在塤底隱蔽之處發現刻著兩個小字,字體竟與竹屋門檐上的相似。
這只塤與這個身體的主人有何關系?如今小白又不在,也沒個討論問題的人。盡管小白在時,也只有她一個人。
沐勝嵐的心漸漸被憂傷包裹,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她便是經歷了生與死。如今前路茫茫,后退無門。鬼使神差的就將手中的塤置于唇畔,沉悶的塤聲如同老牛的鼾聲向遠處傳開,其中又夾雜著些凄涼的悲調,將沐勝嵐此時的心境表現的淋漓盡致。
深海里的某個地方突地竄出一個身影,快若閃電,直朝沐勝嵐方向而來。
沐勝嵐喜歡中國古典樂器,塤亦是其中的一種。在眾多的古典樂器中,塤的吹法簡單易學,這一曲《思念》盡得精髓。
“吥嗤!”鐵甲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結果看見的竟是小胖妞完好無損的站在海邊吹塤。
“小白,小白!你回來了!”一聽到撲騰的水聲,沐勝嵐便發現了著急的鐵甲,雙眸緊緊的盯著潛出海面的鐵甲,閃著喜悅、真誠。
鐵甲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瞟了眼沐勝嵐,搖搖頭,大叫一聲:“吥嗤!”然后便毅然潛入了海里。
“哎,小白,你別走啊,小白!小白!”沐勝嵐急得再次跳進了海里,可是鐵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黑暗落幕,沐勝嵐尋了半個小時便上了岸,肥壯的身體靠在一旁深林的樹下,喘著粗氣。
小白走了,她左思右想,終是明白為什么貝殼水晶盒子會出現在她面前,那個玉塤是鐵甲留給她聯絡他的工具,他因為某些原因,不能一直呆在她的身邊。
沐勝嵐將玉塤小心翼翼的放回貝殼水晶盒子,警戒著周圍的一切。這樣的林子,一眼根本望不見頭,時不時的還有野獸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涼颼颼的海風刮著,連帶著空氣中也有一股腥味兒。
由于太累了,不久,沐勝嵐就在這樣暗藏危機的林子邊迷迷糊糊的睡了。
夜半一個白影從深林竄出,爾后靠在了沐勝嵐身邊。
翌日。
一聲尖叫劃破東方的黑暗。
沐勝嵐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兩丈遠,才轉過頭來望向原地。
樹下正熟睡著一個精靈般的女孩,也不過十三歲的模樣。
初陽落下的霞光,輕輕地灑在她紅撲撲的臉蛋兒上,鍍上一層淡金色,安詳而和諧。如綢如瀑的銀色絲發緩緩垂在她的兩頰,睡夢中的女孩似乎是被沐勝嵐的尖叫聲吵醒,纖眉微蹙,她眼簾微啟,紫色的眸子靜靜地望向沐勝嵐,無波無瀾。
兩人彼此打量,沐勝嵐望著精靈般的女孩,心里是喜歡的,這畢竟是她在這個島上遇見的第一個人。
哦,還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人。
于是,沐勝嵐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人嗎?”
樹下的女孩紫眸一瞇,目光一冷。頓時沐勝嵐覺得脖子一涼,她收了收衣領,撇開臉,呵呵的笑,加之臉上的肉一動一動的,別提有多憨傻。
女孩冰冷目光收回,不再看她,自顧自的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塵土,朝深林的反方向走去。
昨晚她才從絕安深林里出來,便見著了這個胖妞。她獨自一個人睡在這樹下,因為冷,整個身子都蜷在了一起,像個肉球。也許是許久沒見著人了吧,她竟然莫名其妙的留在了她的身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就這樣睡了一晚。
多年來的噩夢昨晚竟奇跡般的沒有來折磨她,這不禁使她對這個胖妞多了一份親和。
只是,她也不過是眾人當中的一個,怕她是那深山里的妖怪,跑出來是為了害人。
女孩唇畔噙著自嘲,盡量忽略心里的失落。自己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的嘗試,每一次都是以失落而告終。連自己的爹娘都嫌棄自己,將她拋棄,更何況是個素不相識的人。一個人這么多年,她竟還是沒有學乖,還希望有那么一個人真心待她,不把她當怪物。
“喂,你去哪里?”沐勝嵐見她要走,連忙問道。
“不知道。”女孩身子一頓,眼里閃過一絲光亮,但是沒有回頭,還加快了腳步。
“額,不知道干嘛還走那么快。”沐勝嵐快速的跟了上去。
沐勝嵐昨天一天沒有吃飯,渾身都沒有力氣,連個女孩的腳步都跟不上,沒走上多遠就開始喘氣。那女孩偏偏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就是剛才問了句她是不是人而已,誰叫她長得那么好看,這能怪她嗎?沐勝嵐兀自的一個人一旁念叨。
實在是走不動了,沐勝嵐邊喘粗氣邊喊道:“喂,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好不?”
女孩不理她,繼續走!
沐勝嵐咬咬牙只得跟上,只是沒看見腳下的石頭,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哎喲喂,屁股好疼!”沐勝嵐夸張的大叫,揉著屁股,目光緊隨女孩。
女孩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淡然轉身,銀發迎風飛舞,紫瞳深邃妖異,盯著沐勝嵐,如同無盡的漩渦。
沐勝嵐避開她的目光,爬起來,踱到她跟前,解釋道:“我剛才不是說你不是人,只是因為你長的太好看了,所以我以為你是精靈來著。”
女孩不置一言,但也沒再走。沐勝嵐的順著桿子往上爬,接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這里是哪里?還有這里是不是少數民族區?”
女孩眼里閃過疑惑,語氣冷漠的回道:“冰夏。這里是安瀾國,不是你說的什么少數民族區。”說完又轉身朝前走。
沐勝嵐本想捉住冰夏的手,卻被她閃身躲開。“哎,我叫沐勝嵐,安瀾國是哪個國?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沐勝嵐一顛一顛的跟在后面,沒辦法,她是個路癡,要是沒人帶路指不定走到深山老林,被野獸吃了去。
沐勝嵐耐心的等待冰夏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前方才拍飄來三個字:“不知道。”
沐勝嵐微汗,不知道也不用想那么久吧,只得轉移話題:“那你家在哪里?”
“不知道。”因為沒有家,后面的話冰夏沒有說出口。
“那還有哪些國家?”
“不知道。”
……
一路下來,沐勝嵐不停地問著冰夏各種問題,但是答案近乎都是相同的。
在得到了第五十個不知道的回答后,沐勝嵐終于不再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纏著冰夏。
沐勝嵐又累又餓,反正問了也是白搭,還不如給自己留點口水潤嗓子。
等到日中時分,冰夏終于停了下來,只道:“休息。”
于是,沐勝嵐頓感解放,雙腳一軟,很沒骨氣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