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看著女孩子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心中一陣抽搐,為什么要這么整她?如果非穿不可,那個寶珊是多好的選擇呀。
有個不著調(diào)的風騷娘,窮困潦倒的家,這寶珊的條件是多么的符合那些穿越小說中女主的設定啊。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她一個不到十九歲的如花少女,穿到一個整整四十一歲的老女人身上。雖然這個女人的年齡比她原先以為的年輕了八九歲,但只看容貌的話,的的確確比她媽媽還要大。
老女人叫蘇喜梅,倒是和蘇言一個姓,只是這名字,喜梅?蘇言不禁咧嘴皺眉,她的奶奶輩的一些人才喜歡叫個什么梅啊,喜啊的好不好?
蘇喜梅年方十八,才嫁到了這個薛家村。丈夫叫薛林,是個老實的木匠。蘇喜梅才嫁過來的那兩年里,兩個人倒也過了一段恩恩愛愛的夫妻時光。
大兒子薛寶登出生以后,沒隔年她就又懷上了,這次是二兒子薛寶峰,就是剛才蘇言見到的男人。
懷著薛寶峰的時候,蘇喜梅就開始對丈夫橫挑鼻子豎挑眼了,總是嫌他沒出息。薛林雖是老實,平常不與她一般計較,但實在受不住她的故意找茬了,也會回個一兩句。這個時候蘇喜梅就不依不饒了,常常弄得鄰里百家湊到她家門前看夠熱鬧才罷休。
薛寶峰出生三年以后,她才又生了薛寶珊。這時候,蘇喜梅與薛林夫妻也四五年了,早不耐煩了這老實漢子,便常常描眉畫眼的,跟村里的男人勾勾搭搭。
在蘇言接受的記憶里,這蘇喜梅是喜歡打扮地花枝招展,然后跟村里的男人調(diào)笑幾句,卻沒有那個膽去偷人。
一開始蘇喜梅這個樣子,薛林也很痛心,也曾經(jīng)在深夜里拉著她跟她保證,會多接些木匠活,讓她以后過好日子的話。可見,薛林的心中,還是有這蘇喜梅的。
但那時蘇喜梅早已經(jīng)看不上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對于他的話也是草草應付,卻從沒放在心上過。
此后的日子里,蘇喜梅心里眼里更是再沒了丈夫,好幾次當著丈夫的面,就和村里其他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diào)笑了起來。
蘇喜梅這樣,薛林的心漸漸也冷了,她穿什么戴什么,都不再管,只一心撲到三個孩子身上。兩個只結(jié)婚六年的人,在床上都是背對著睡,誰能想到他們才成親時,還有過一段甜蜜時光?
薛林不管,蘇喜梅漸漸地就膽兒大起來,從以前的語言調(diào)笑,漸漸發(fā)展到了動手動腳。有一段時間她和村長的二兒子薛朝走的很近,兩個人就差到床上辦了那事了,她身上那地方,該摸的能摸的都被薛朝摸過了。
其實也不怪蘇喜梅那么迷薛朝,這薛朝不僅人長得俊朗,對女人也常是體貼溫柔。再加上是村長的兒子,又在城里村里來回跑,手上也有些個錢。所有的這些,加在一起,就夠蘇喜梅這個虛榮的女人腦熱的向前湊了。
那薛朝,也有意討好蘇喜梅,從城里回村時,都會順手給她帶些個小東西。有時候是一朵簪花,有時候是些小點心,蘇喜梅和這薛朝也就越走越近。
村子里風言流語,蘇喜梅也不在乎,誰又沒拿住她的把柄。有誰敢在她面前說上一兩句,她必定把人罵地狗血噴頭,專揀人家難堪的傷疤揭。
另方面,薛朝也是村里的一霸,背著自家媳婦和村里的別的女人也有過一二檔事兒。鬧將起來的,薛朝也都大方的用錢了事了。
這樣一來,久而久之的,村人也都是在背后唾沫星子亂飛的議論,卻在沒人當著蘇喜梅的面說什么。
這些事,薛林聽了,也都只做沒聽見的,農(nóng)忙不下地時,就悶著頭做木工活兒。薛林不管,不代表沒人管,當時薛林的母親還活著,那老太太也是個急火性,對那些背地里的議論當然不能依。
老太太知道那個兒媳婦不老實的性子,堵著門將蘇喜梅罵了不止一次。可是這罵又不疼不癢的,蘇喜梅從沒聽在耳里過,照樣和那薛朝你來我往。
直到有一次,兩人在背仡佬里打情罵俏,薛朝那手摸到了她的屁股上,然后在這當口,被薛朝大嫂撞見了。
薛朝這大嫂,與他媳婦妯娌兩個處的不錯,早就聽村人議論蘇喜梅與薛朝。當即見了,就是怒火沖頭,掂著手中的鋤頭就朝蘇喜梅奔來。
薛朝有心去拉,但潑婦打架,男人哪能插得上手?這里的熱鬧很快就驚動了村里人,薛朝是家里老二,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弟媳也不是個好惹的。雖然村長一家早就分家了,內(nèi)部人員相處也不是太融洽,但是總能一致對外。
薛朝的一個大嫂,一個弟媳,把那不要臉的狐貍精蘇喜梅好揍了一頓。蘇喜梅雖然有幾分潑辣,但雙拳難敵四手,被揍的情形何止一個慘狀了得。衣服褲子都被那彪悍的妯娌兩個撕地七七八八,皮肉盡漏。
周圍看著的村人,卻沒有一個上前去拉,薛林家這邊的人,更是都縮在家里。于是,蘇喜梅的名聲從這一仗后,壞的那叫一個徹底,連那剛懂事的孩子,看見她都是繞著走。
薛朝?就更別提了,再見蘇喜梅,連句話都沒有。
薛林老娘本來是要他休了蘇喜梅的,可是一大家子鬧了近一個月,終因三個孩子將她留了下來。
薛老娘曾經(jīng)對蘇喜梅放下過狠話,“再敢不老實,勾勾搭搭地,就請祖法沉了你這個女人。”
這個時候正當天龍王朝,那些溺斃淫婦什么的風俗,早幾百年就在這個王朝里不多見了,婦女的地位也比著前朝高了許多。
不過,這溺斃淫婦的余威仍在,蘇喜梅聽了,倒真也老實了一段時間。但是余威終歸是余威,蘇喜梅作為“新時代”的女性,自然沒見過那種風俗的殘忍野蠻。
女人也只是老實了不到一個月,便又有幾分舊態(tài)復萌了。經(jīng)過被那兩妯娌聯(lián)手大揍一頓的事,村里的但凡上得了臺面的男人都不與她說那么多了。這個時候湊上來的,就是村里那幾個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漢。
這蘇喜梅也不知道腦袋是不是被屎糊了,就是那光棍漢,她也覺得比她那一棍子夯不出三個屁的丈夫強。
不過薛林這次可沒再沉默,大兒子薛寶登都已經(jīng)七八歲了,有個這樣的娘,以后怎么娶媳婦?所以,沒多久,蘇喜梅就被薛林狠狠地揍了一頓。
蘇喜梅畢竟是個女人,胡攪蠻纏比薛林強,但論到什么真功夫,比力氣就差遠了。雖然成婚以來,都是她壓薛林一頭,但自被揍過一頓,在薛林面前,她的強勢就漸漸地都沒了。
那時候蘇喜梅常常覺得自己命苦,有時候也會想著以前的事,問到底是不是自己錯了。可她在心底深處,卻從沒覺得是自己的錯。因此,她雖是老實了,但本性虛榮仍在,對三個孩子也越加看不過眼。
大兒子薛寶登十七歲的時候,在老爹的張羅下娶了媳婦。而薛林這邊也是干勁十足,想著二兒子也都十六了,也該說媳婦了,還有女兒,雖然才十三,離出嫁也快了。
薛林只想著多掙錢,身體又沒有媳婦的應心照顧,早幾年常是饑一頓飽一頓,冷一頓熱一頓的,還是后來女兒漸漸大了,才每頓能吃上口熱飯,身體就虧了許多。
也許是薛林命中沒有兒孫滿堂的福享,給大兒子娶了媳婦不到半年,他就因一個簡單的著涼,去世了。
薛林去世,三個孩子哭地痛人心肝。但是,蘇喜梅,卻是除開吊喪的人來時擠出兩滴淚,竟再無半分悲傷。
其實她的心里,高興是占多數(shù)的。這薛林一死,誰還能管得著她?
因此薛林去世不過三月,蘇喜梅前前后后就給自己添了四五件衣裳,胭脂水粉也是舍著錢往家買。只是,她早已歲暮,過了人生最好的時節(jié),再怎么打扮也都不像個樣子了。
倒是女兒薛寶珊,清清秀秀的一雙面目,不施粉黛,就勝她無數(shù)。雖是母女,但蘇喜梅的心中卻常常升起嫉妒。她的好時光都被埋在了薛家,怎么能讓女兒過得舒服?
蘇喜梅雖常常這樣想,但薛寶珊到底是她生的,做不來繼母般的惡毒。不過家里的活計,她倒是毫不愧疚地都推給薛寶珊。
薛寶珊對這個母親沒有多少感情,也早就做慣了家里的活計,心中并不難受。只是到了每年農(nóng)忙時,她跟著二哥下地,常會想起寵著她的父親。
薛寶登和薛寶峰記事早,蘇喜梅與薛朝鬧那一出事,兩個人都到了記事的年紀。因此,他們兩個對這個母親,更是情淡。
薛林過了一年,蘇喜梅又一次拿家里的錢去城里添置衣物時,大兒媳方翠兒就不愿意了。請了大伯,這是薛林唯一的哥哥。又請了村里的長輩爺爺,還有嫁到外村的三個姑姑過來,在長輩們的見證下,堅持著分了家。
但薛寶峰卻是還沒有娶媳婦,還有個寶珊沒打發(fā),三個姑姑雖不放心把這兩個孩子交給蘇喜梅,但再不愿意也沒辦法。蘇喜梅再怎么不堪,也是生養(yǎng)三個孩子的人。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