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你怎么過來了，是不是少東家那里要糕點？”女孩子一抬頭，看見了門口的兩個人，便出來了。看見蘇言，沒停歇地又問水明：“這是什么人啊？”

蘇言見這女孩子圓圓的臉盤，鼻子眼睛的線條都很柔和，很和氣的樣子。心里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這位大娘是來應征廚娘的，公子讓她來這里做菜。”水明笑著回答，又說：“孟姑娘，今兒你怎么不家去歇歇，還在這里忙碌？”

“等等，你先別問我。我來問你，咱們云桑間什么時候外招廚娘了，不都是下面跟著的學徒頂離開廚娘的缺？況且，我沒三個又沒哪個要離開。”孟姑娘真是奇怪了，自她來了云桑間，就沒見過這規矩。多少人想來做廚娘，不都直接拒了？

“大娘說會做藥膳，藍掌柜和少東家就讓她過來試試了。”

“試試倒可以，不過這藥膳能行嗎？人家就是病了也只去醫館，哪會有人來飯館？反過來說，來飯館的人都是吃飯的，誰想沾和藥有關的東西？”孟姑娘思考著說道。

“孟姑娘，這藥膳也分很多類的。按功能分就有滋補強身和解表行氣幾種，況且，藥膳這東西，并不只是病了配合著吃。就是平時多吃些滋補的藥膳，身體強壯了，自然少生病。我會做的藥膳，也多是些滋補養身的。藥材多用的也是白術，黃芪等，一類溫和的藥。”

蘇言解釋說道。

孟姑娘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便笑說：“聽大娘這么說，也很有道理，若有什么我廚房里的你需要，只管來用。”

蘇言忙道謝，看樣子這真是個好相處的。水明此時也把剛才公子的話，跟孟姑娘又說了一遍。

“我這里的你隨便進來挑，晴姐那里你也可以去選選看，不過，方姐那里就不要進了。她上一個學徒都教了半年了，又不行，這時候又選，不定心里正火著呢。”三人之中孟姑娘最柔和，這時便給了蘇言好多建議。

蘇言剛就聽水明說晴姑娘不好說話，況且她那里也都是些煲湯之料。而蘇言最擅長的就是湯類藥膳，固體類藥膳像八珍糕什么的，最不擅長。

又兼想著這里孟姑娘不僅性子好，也是專做糕點的，那她這里必定有各種豆果，不若就只在她這里，挑出些來做類固體藥膳。

如此考慮，蘇言很實誠地打算做自己最不擅長的一類，說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借你的廚房一用？”雖然人孟姑娘剛才讓過了，但是必要的禮貌還是要的。

“好啊，沒問題，你進來看看吧。”孟姑娘笑著說，然后引著蘇言進了廚房。

水明在外面沒進，看著里面說道：“那孟姑娘，我先回公子那里伺候了，一個時辰之后派人再來取。”

孟姑娘沒回頭，擺手說道：“回去吧。”

水明聽了，蹬蹬地就出了后廚，上二樓。公子肯定還等著他進去回話呢。

他這邊一進去房門，里面的談話當即就止住了。藍格先問道：“怎么樣？去了哪個姑娘的廚房。不防，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是不是被去了孟姑娘那？”

水明暗說這藍掌柜真是的，外人面前一副冷淡模樣，卻總愛捉弄他們這些下人。不過，卻是點頭應是。

“都選了哪幾種？”商雨眠這才問。

“小的沒跟著進去，不過聽那大娘說話，倒是像不僅懂膳亦且知藥的。”水明回答，然后將蘇言剛才的一番話復述了一遍。

藍格笑道：“聽她話語間的意思，倒是個真人了。不過，看她的樣子也不過一介農婦，怎么能知道這些？”

“或許是祖傳的吧”，水明撓頭猜測。

商雨眠沒有說話，低頭想事。若真是個藥膳中的真人，倒不介意留下來。云桑間雖秉著那項特色，卻也允許有特例。

“我有預感，咱們云桑間怕是要破百年都沒打破的規矩，招這個四五十歲的農婦了。”藍格見好友沉思，便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婦人是真人不露相了？”戴樂舞看向藍格，笑問，卻有些不以為然。

因為戴樂舞也經常來這里，與藍格也算很熟悉了。

“說話間像，不過真功夫嘛，還需看她的藥膳做的怎樣？”藍格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說道，卻又猛地起身，問水明道：“你說，她只去了孟姑娘的廚房，沒去晴姑娘那里挑選材料？”

“是啊，”水明被藍掌柜的一驚一乍弄得不明所以。

“怎么了，哪里不對？”商雨眠也少見好友這種不穩定的樣子，還以為他是發現了那農婦不對勁的地方。

心中頓覺自己大意，廚房重地怎么能讓外人說進就進的？若是對面慶德樓的人要來搗亂，那房里的食材不是盡毀了？

可是慶德樓一向自視甚高，也不會做這種齷齪之事吧。

“沒什么”，藍格彈了彈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說道：“只是突然好奇，她進了孟姑娘的糕點廚房，怎么做藥膳？難道這藥膳，也可以做成糕點？”

水明心中又將藍大掌柜鄙視了一把，還是掌柜呢，一驚一乍地就為這事？

商雨眠也疑惑起來，他家自是有廚娘會做藥膳，倒也沒吃過做成糕點的藥膳。再加上剛才心中涌起的懷疑，便又吩咐水明下去看著，并叮囑他要嚴密注意那女人的一舉一動。

一時水明又噔噔地下了樓。

“就算以后真添了藥膳這一項，只怕沒人買呢。藥可不是亂吃的，誰家吃藥膳時不去問問大夫？”戴樂舞皺了皺眉，總覺得不怎么靠譜。

說起來，天龍王朝這里的人也都是很忌諱藥的。誰會好好的去吃藥，就算吃藥膳，也是病弱體虛時，遵照大夫建議，用藥膳補助。

“若是能滋補身體，倒也可行。據我所知，大戶人家里，三五不時地都會燉些滋補的湯，里面也用著些溫和的藥。不過，咱們所知的滋補湯大都是與人參、燕窩相關聯的。若那人有新意，又做的好，必然會引人追捧。”商雨眠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確實，這里的藥膳業不怎么完善。

“這說的倒是，千金易得，健康難求嘛。”藍格接著說。

“若是說，這農婦能做出來，咱們就讓她進云桑間來嗎？傳了出去，那那些想來做廚娘的人不更是層出不窮？”戴樂舞很不滿意那個農婦，當然不想好好的云桑間，進來這么一個人。

“哪能那么容易，他那里怕還有后手呢。”藍格笑著說道，抬起下巴朝端坐在那里的商雨眠翹了翹。

戴樂舞見了，不禁掩嘴輕笑。

卻說廚房這里，蘇言跟著孟姑娘進來，就被里面整齊的擺放，精致的器具驚住了。靠著東邊的一面墻，砌著一溜高臺，上面擺著一行竹筐，淺淺的竹筐里，放著各種鮮花。玫瑰、薔薇、百合、桂花，這個季節該有的不該有的，都在這里。

見蘇言對著這些鮮花只顧震驚，孟姑娘笑著解釋：“云桑間有個暖房，專為供應各種不應季的瓜果蔬菜而建的。”

蘇言聽了，更加震驚了，聽起來云桑間還真有些財大氣粗。也難怪就是一個學徒，都引得那么多人哄搶呢。

她就這么蒙進來了？一定要努力爭取，留在這里。

“這是上下兩層的，下面放的都是些蔬果。我這里做糕點，常需要使用些蔬果的汁水，這里就有小石磨。那邊是各種爐子，這是烤爐，這是蒸爐。”孟姑娘沒有馬上繼續去揉面，而是領著蘇言一一看了，各種東西的放置處，也都指給她看了。

“剩下的就你自己來吧，我去忙了。”一一看完，孟姑娘交待了一句，就繼續去靠西邊墻擺放的案板上揉面。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