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聽說，也笑了，抬頭看過去，正見蘇言那邊往料里放鹽呢。忙說：“大娘，山藥茯苓都適合甜吃的。再說，那百合香氣浸出的面粉，也不適合拿來包這咸料包子呢。”
“沒關系的，這樣做出來的才好吃，我這也只是讓它剛剛入點鹽味，變得陽剛一點。”蘇言覺得這孟姑娘真是與那兩個不同，人好說話，心也不錯。
“餡料也能用陽剛形容嗎？”孟姑娘吃驚問道。
蘇言不以為意，起身去看那面發的怎么樣了。如今可是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呢，再有一個小時，就會有人來取了吧。
“當然可以了”，拿一根手指按了按面，再過幾分鐘就可以了，便繼續說道：“你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最有魅力嗎？”
“啊？”孟姑娘張大嘴，幾乎合不上。說著包子，又跑到男人身上？還什么樣的男人最有魅力？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回答。
蘇言一點沒注意到她的驚愕，笑解道：“一個滿是陽剛之氣，氣概薄天的男子，最有魅力的地方是在于他身上的某種帶有女性色彩的東西。”
孟姑娘點頭，大呼受教了，一面又問：“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餡料好比男子，包子皮是女那什么，然后包子的味道就會很好？”
“孟姑娘，你真聰明，就是這個意思。”
孟姑娘聽了直擦汗，這比喻也太讓人震撼了。虧是她有這耐心，換個人都聽不下去。不過，跟這蘇大娘相處，倒覺得與同齡姐妹相處沒什么差別。
兩個人又說了些閑話，面發好之后，揉好，就開始包了。不多，蘇言只包了八個。剛剛蒸好，水明就下來催了。
蘇言也跟著上了樓，不過卻是被水明吩咐等在門外。水明進去后，只能聽見里面傳來幾句談話聲。
“怎么包子也能算是藥膳？”一聽就是那個藍掌柜的聲音。
“不錯”，是他淡淡地評價。
蘇言聽到這兩個字，舒了一口氣，成了。
“還好吧”，是那個女人不太滿意的聲音。
蘇言竊喜，再不想承認我這個鄉下大嬸做的東西好吃，也不得不承認吧。
卻說戴樂舞心中，還真是這么想的。真沒想到，一個鄉下大嬸，也能做出這么看似俗卻大不俗的東西。
“叫她進來吧”，商雨眠嘗過那一個小包子，便對水明道。
外面一直支著耳朵的蘇言，當然也聽見了商雨眠的話。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服，想用最好的狀態去面對接下來的問話。
奈何，外形太不給力，只得努力散發內在美。
蘇言看著身上的一件粗布衣服，欲哭無淚。不過，就是給她換上孔雀毛織成的衣服，該不給力還是不給力。
“蘇大娘，進來吧，少東家有話問你。”水明從里面探頭出來，笑著跟蘇言眨了眨眼。
這人咋跟自家主子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一進去，藍格看著她說：“大娘，做的真不錯，不過太少了點。”
蘇言沒說話，您老這態度變得真快，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的。
“這都是用什么做的，有哪幾種藥材，藥性如何？”
未來的正牌老板問話，又是他，蘇言忙打起精神回答：“主料是用的山藥，茯苓，和面的水用的是百合水，取其香氣。山藥茯苓性味相近，均入脾肺經。所以這款藥膳，益脾胃補氣血。”
“百合？”藍格疑問。
“哦”，蘇言反應過來，忙又朝著商雨眠解釋：“就是素蓮，我們鄉下人都叫百合，取百年好合的吉祥意味。”
商雨眠看了蘇言一眼，微點頭，確實有王牌。知藥且又善廚，難得。
看來這人真是想來這里做廚娘的，那小二不也說她之前已來過了幾次？
“我問話呢，你怎么只朝著少東家說，他可沒問。還是說，覺得我這個掌柜不如少東家頭銜大？”藍格見這大娘對雨眠恭恭敬敬，對他卻帶理不理的，便故意問道。
“不敢”，蘇言忙低頭，朝著藍大掌柜方向躬身。
“你做的這包子，可有什么名字？”戴樂舞又問道，一看見這個農婦，就想起她才進門時看著雨眠移不開的目光。心里很在意，很不舒服，便想故意為難。
一個鄉下農婦，做得再好吃的包子，不還是包子？
果然，蘇言馬上回答道：“是叫山藥茯苓包的。”雖然知道這個名字他必不喜歡，但臨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名字好。
不就是個包子嗎？還要什么名字？
蘇言話落，笑噴了藍格，戴樂舞盡力忍著，卻也笑出聲來。
蘇言莫名的厭煩，一群麻煩的人，有吃的就行了唄，連個名字都笑，難道這還能不是包子嗎？
還好，他沒笑。
商雨眠只眼角有些許笑意，平聲說道：“這名字倒也貼切。”
“是貼切，包子里就兩種主料，都說出來了，再不貼切，還要怎么樣呢？難道叫素，哦不，百合山藥茯苓包？”藍格說著，又忍不住橫肆的笑意，哈哈大笑起來。
蘇言看著他笑得那個張狂樣，直想過去給他臉上添一腳。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說的商雨眠也笑了起來，卻只是無聲地翹起嘴角。蘇言瞥見了，一腔氣惱頓消。算了，就算博阿雨一笑了。
商雨眠對這個包子名并沒有什么意外，一個鄉下農婦，就算會做一手好藥膳，估計也不知何謂雅俗。
隨后三個人又接連問了些問題，像這包子也能成為藥膳？大娘你最不拿手的就是這個嗎？最拿手的就是那個什么人參燉老母雞？
……
蘇言回答的口干舌燥，終于被問完了，她已經覺得嗓子要冒煙了。
“那個，能不能給我一杯茶？”蘇言問水明，這一個屋子里她也只能問得動他了。
“給蘇大娘倒茶”，商雨眠吩咐水明。
水明應了，卻并沒有去拿桌子上本倒蓋著的杯子，出門去了。未幾提了壺茶，拿著只杯子回來了。
蘇言渴的不行，也沒那時間傷感什么的，接過水明遞的水就一飲而盡。反正自從她頂替蘇喜梅以來，遇到的人能給她好臉色的，少之又少。
蘇言喝過一杯，又要了一杯，連飲三杯才罷。看得三個人愣愣的，怎么就渴成這個樣了？
看著蘇言不再要水喝了，商雨眠才開口道：“如此，就聘你為云桑間的廚娘了，以后負責藥膳這一塊。”
蘇言聽聞，喜不自勝，雖然剛才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聽他親口說了，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若一個月后，我們發現你不適合云桑間，也只有請你出去。”商雨眠又接著不留情地說道。
蘇言臉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下去，問：“怎么樣才是適合云桑間的？”
“一個月后你能給云桑間帶來五十兩銀子的盈利，就可以留下。”
蘇言想開口反駁，若她能賺那么多銀子，干什么還要來這里打工？不過，她也明白，云桑間能提供給她的，是一個絕好的平臺。
她不能說不，現在也不容她說不了，只好點頭同意。
“你剛才說你最拿手的是湯類藥膳，我會讓晴姑娘在她的廚房里給你留出兩處爐灶，再讓她撥給你一個人使。若一個月后，你做的好，會考慮給單獨給你一間廚房。必要的話，也會給你另安排人。”見她點頭，商雨眠才又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蘇言聽到什么晴姑娘，預感到自己以后在后廚不會太好混。不過怕也沒辦法，兵來將擋吧。
“好，暫時沒什么需要交代的。用過午飯，后廚的人下午也都會來，到時候讓晴姑娘帶著你和大家認識一下。”
蘇言暗自叫苦，就那個晴姑娘，要麻煩她，不得被她給吃了？
見蘇言苦著臉，并不回答，商雨眠問道：“怎么，你有什么問題嗎？”
蘇言忙搖頭，“我知道了”。
“出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問晴姑娘。”商雨眠繼續冷冷地吩咐。
蘇言告了一聲，轉身離開。沒出門時卻又被叫住，“你回家了把你打算做的藥膳類別，名目，功效都一一寫明。明日來時，教給藍掌柜。”
“不知道得寫多少，要做什么用？”蘇言一時不明白，已問出口。
“大概有個十幾品就好，自然是好做成菜薄，發給小二們，好讓小二們背下來，跟客人介紹。”卻是藍格解釋的。
“好了，出去吧。記得以后少東家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這么多問題。”藍格吩咐過這一句，便示意蘇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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