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拉住的小二正是阿皮。
阿皮正好騰下手來,倚在柜臺處暫歇。
突地被人拉住,“哎,阿皮。”
阿皮忙回頭看,不禁一個機靈,這不是那什么蘇大娘嗎?阿皮不是負責傳菜的小二,不過,蘇言也來這里好多天了。自然對她知道一些,而蘇言也知道當初第一天來時,有過爭執的小二叫阿皮。
雖然第一次見面是爭執,卻好歹打過照面。
阿皮很疑惑,“蘇大娘,你找我什么事?”
按說,他們一個大堂一個后廚,沒什么要打交道的吧。
蘇言盡量笑得溫柔,哦,好吧。在蘇喜梅這個年紀,只能算是慈祥。
“怎么這么多天了,也沒見人傳藥膳呢?”
就算來飯店吃飯的人都是為了吃飯,但是如果有美味又保養的藥膳,應該會有人點的吧。
阿皮了然,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兒啊。不過,他不過一個小二,能起什么作用?想了想,阿皮說道:“那些熟客,基本上都是有早定下來的菜譜。而來咱們這里的生客,沖的又都是方姑娘她們的名頭。您這里,還真不好說。”
阿皮這么說,蘇言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說什么好了。
一陣沉默,阿皮走向別處。
蘇言打量了一下大堂,柜臺處掛著一溜兒菜牌。上面的,都是這里的招牌菜。
雖然這些菜牌制作的都很豪華,不過,比起后世那些饞涎欲滴的照片宣傳來,還是差的很多。
若是能把她的藥膳張貼兩張,也不會這么冷淡尷尬了吧。
“客官,請這里坐,您是直接點菜,還是要先上些點心?”
這時進來三五個客人,一伙人像是特來酒樓談事的。飯桌上好說話嘛。
“找個清凈的地方。”
幾個人穿著上都不是很講究的樣子,估計就是一般的生意人。
小二領著到臨窗的一處,雖然在大堂內,卻相對清凈許多。
“點菜。”貌似主家的人招了招小二,小二就在跟前抱起了菜名。
蘇言一旁聽著,完全沒有她的藥膳。
心里頓時灰了半截,或許這么多天來,來這里的客人都不知道新添了藥膳吧。
難道,一個月內盈利五十兩銀子,還有一個隱含的要求:讓她親自拉客戶?
蘇言嘆了一口氣。
回去想辦法吧,找熟人?
可是就她認識的那幾個人,誰有錢來這里消費呀?
“薛大爺,您這是來這里取昨兒定下的點心?”
蘇言正要回后廚,阿皮很熱絡的聲音響起。
薛大爺?
蘇言心中一動,然后便聽見男人的回答:“剛好來這邊轉轉,正好帶走。”
“我說呢,您怎么著也不用親自跑來的。”阿皮的話很熱情,“您先這邊稍等一會兒,我讓人去后面拿來。”
這聲音,也是熟悉的?難不成,真是、、、、、、
蘇言還疑惑著,薛朝已經看見了她,朝這邊看了好幾眼,引得阿皮疑惑:“薛大爺,您這?”
您不是才去了新夫人,啥時候也對著半老徐娘感興趣了?
阿皮臉上的表情將他的心思表達得恰如其分,薛朝咳了一聲,道:“熟人。”
阿皮點頭,理解。
之所以說阿皮對這薛朝如此客氣,有八成原因是因為薛朝的地痞無賴出身。他們云桑間雖然不怕這些地頭蛇,可也不會主動去招惹。
薛朝兩步上前,語氣里仍喊著幾分不可置信,“喜梅?”
蘇言剛才一番思慮,已經猜著“薛大爺”的身份。這時,忙調整表情,微笑著轉身。
看阿皮對他客氣的樣子,讓他對自己友情贊助一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反正,當年這人對蘇喜梅也太冷情。而且,讓他買一份自己的藥膳,又不傷他什么,又能讓他補身體。雙贏。
這么想起來,蘇言看著眼前的男人,也舒服了許多。
薛朝本就有一副好皮相,再加上歲月的浸染,流氣已經很少。被時光積淀下來的魅力,依稀可見。
“真巧”,蘇言笑道。
“你在這里做什么?”薛朝疑問,接著道:“前兩天來這邊,就看著一個人影像你,沒敢認。你怎么會在這里?”
啰嗦。
蘇言習慣性的彎了彎眼睛,看似笑容,若是蘇帷在身邊,定會擔任免費翻譯:“我姐嫌你啰嗦呢。”
薛朝當然不能知道,眼睛一瞇,這么老了,笑起來還是如此的,清新。
“我應征了這里的廚娘。”蘇言“笑”道。
薛朝一邊領著蘇言到一旁的客座上,一邊吩咐小二上些茶點來。隨后才看著蘇言道:“原來前幾日的說的,那個云桑間破例招的廚娘,就是你啊。”
蘇言點頭,考慮著怎么開口,推薦自己的藥膳。
這時茶和點心上來了,薛朝半起身,給蘇言倒了杯茶。
說道:“你來了縣里,怎么也不找我?在這里做什么,我好捧捧場。”
怪不得說薛朝善取女人心,這溫和關切的聲音,專注的表情。蘇言表示,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
蘇言心道,還挺上道,當下也不跟他客氣,說道:“我在這里做藥膳的,不過才開始,情況不太好,你若幫幫,再好不過了。”
薛朝差點失笑,就是他才進縣里跟著一幫兄弟刮地皮的時候,也沒她這么理直氣壯吧。
“自然”,薛朝眉眼盡笑了起來。“畢竟,不說同村之源,就是當初我們、、、、、、”他接著說道,到此還故意停了下來,給了蘇言一個曖昧莫名的笑容。
表情里只有三個字,你知道。
蘇言立即戒備起來,這家伙,不會還想重燃一下什么舊情吧?不是才去了新夫人,蘇喜梅這樣兒的,還能看得上?
薛朝這次真的笑出聲了,有趣,太有趣了。
蘇言是個心里有什么,臉上就顯什么的人。而薛朝又在社會上打滾了這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來?
當下止了笑,看著一臉戒備并疑惑地瞪著自己的女人,說道:“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活了幾十年了,還不會掩藏心思?
要你管。
蘇言不服氣地哼了哼,冷淡道:“我們好像也沒什么多余的話說吧。”說著也站起身來,
薛朝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怎么沒話,坐下來,跟我說說你那藥膳。我既然要定,總得聽下介紹吧。”
黑潤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懊惱,剛才就不該說自己的情況不好。
薛朝同樣輕易地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容一直攀在臉上,就是不掉下來。
“坐下吧。”見蘇言不動,指了指座位,輕笑道。
蘇言一屁股坐下來,巴拉巴拉的說起了自己藥膳的品類、功效、價位。
一段話下來,蘇言喝了兩次茶。
薛朝則是時而品茶,時而點頭,看著蘇言,悠閑的表情就像是聽說書一樣。
蘇言雖然暗惱,不過薛朝倒也給面子。最后離開時,說:“就要你最善長的那道什么珍吧。”
而且,一定就是十天的。并且,當場在柜臺負了銀子,正正一百五十兩。
當初的價位商雨眠也曾征求過蘇言的意見,最貴的就是有鳳珍--也就是人參老母雞,十五兩。
看著薛朝將一張銀票遞給賬房,蘇言心里的小算盤也啪啪響了起來。
上好的人參,雖然貴,不過也只放三片,二兩銀子足夠了。再加上母雞,其它各種調料,人工,也不過五六兩銀子。
這一下子,盈利肯定超過五十兩了。
蘇言不禁要放聲大小,看著薛朝的面容更加親切。
這個大叔,也沒有那么壞嘛。
蘇言送著薛朝出了云桑間,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在這么說。
薛朝只看到了女人眼中的崇敬,身板不由挺得更直。笑著大步而去。
阿皮已經看呆了,這算什么事兒?薛大爺,薛老板,您這冤大頭當得這么高興?
一低頭才看見點心封還在自己手里呢,“薛大爺,您的點心。”阿皮大喊著追了出去。
蘇言捂嘴彎腰,笑笑。突然覺得這動作她做來顯假,忙站直身,輕快地去了后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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