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寶峰先曾說,等封飛壹的傷勢一轉好,就讓他離開。不過封飛壹的傷漸漸養好之后,卻沒人再提這件事。
封飛壹養傷期間,一直是寶珊在照顧,因此沒過兩天,寶珊就已經很親昵的稱他為封大哥了。
幾天之后,寶珊將柴房收拾了出來。里面的雜物搬了出來,打掃的干干凈凈,又擺進去一張木床,一副舊桌椅。
柴房就成了封飛壹的住所。
寶峰倒是一直惦記著“趕”封飛壹出門,不過他并不是什么苛刻的人,見一家人都和封飛壹相處愉快,便不好再提此事。
另外一個方面,他自然看出了妹妹對封飛壹的各種好。再加上相處下來,他也覺得封飛壹這個人并不是輕浮之人。生活中處處有禮,不經意間流出的灑脫氣息,更是較村中男子強了數倍不止。
寶峰想著自己成婚后,妹妹的婚事也就該定下了。這樣想著,他看封飛壹就更覺得親近幾分。就他看,這個人配寶珊,綽綽有余了。
村里的那些男孩子,因為蘇喜梅的關系,沒人上門提親。現在有了一個比他們更好的封飛壹,當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寶峰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不聲不響的考慮了這么多。
他先問了寶珊。寶珊正在廚房洗碗時,寶峰跨了進去,“妹妹,我幫你吧。”
寶珊頭也沒回,“就快好了,你出去跟封大哥說話吧。”
寶峰笑了笑,難得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你覺得那個封大哥,怎么樣?”寶峰故意仿著妹妹的語氣,說了封大哥三個字。
寶珊只覺得臉上一片火燒,二哥都看出來了嗎?不依地喊了聲:“二哥。”
寶峰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妹妹,先不說你自個兒是不是覺得他好。我問你一句,這近半個月的相處,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
“封大哥對我從來以禮相待,根本不是娘說的那種輕浮之人。雖然只不過認識十幾天,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看得清楚。”
“他懂得很多,而且就算身上的傷還沒好的時候,也會幫我挑水。”寶珊說到此處,笑出聲來,滿是笑意道:“就算他不會挑水,還說多挑幾次就熟練了。”
那是封飛壹主到這里第二天的時候,寶峰和蘇言都進城走了。甕里的水那日寶峰忘記挑了,寶珊洗碗沒水,只好拿著扁擔,提著兩只桶自己去。
正好被憋不住出門透氣的封飛壹看見,他就自告奮勇的去了。倒是挑了滿滿的兩桶水,回到家只剩下來兩個小半桶。
封飛壹被灑了一身。
寶珊再三勸住了他,又給他找出二哥的一身衣裳。當時寶珊細心觀察,并沒有見他有絲毫嫌棄的神色,才放下心來。
她聽娘說,封大哥似乎是家族破落之人,曾經經歷過榮華富貴的。這些當然都是蘇言的猜測,寶珊當時聽了,也不以為意。
但是只不過一天的相處,言談中,就餐的舉止,都讓她感受到封大哥的不同。因此給他拿二哥的衣服時,才會怕他嫌棄。
不過,封飛壹一臉淡然地接過衣服,倒是讓寶珊增加了不止一分的好感。而這好感,也在日后的相處中,不斷累積。
再說這時,寶峰聽了寶珊的一席話,確定下來妹妹的心思。不過又告誡寶珊道:“雖然這么說,你還是要注意著女孩子的身份,也不要同他走的太近了。”
寶珊低頭不語。
兄妹二人都不提那個常會幫寶珊擔水的馬榮,前幾天馬大嬸就帶著他去了臨莊相看去了。
馬榮好,他會不顧蘇喜梅的冷嘲熱諷擔水過來,也會不管他娘的阻止。可是,他卻不能說動他娘過來向寶珊提親。
況且,寶珊本來就沒有對他有多少好感。
寶峰又去問了封飛壹。當時封飛壹正坐在小凳子上,那根棍子在地上畫著什么。小凳子容易讓人顯得據縮,但是他坐在那里,卻仍然疏疏朗朗,讓人賞心悅目。
寶峰突然覺得,寶珊并不是能配得上這個人的。
不過,這也只是一閃念之間的事情。在他心中,還是自家妹子更優秀。
寶峰站到一步開外,問:“飛壹,在這里做什么?”
封飛壹這才察覺到來人,一伸腳,將畫在土地上的線條涂抹了。寶峰只一閃間看見那是一雙眼睛,雖然畫的很傳神,不免心中有奇怪地感覺。
誰會什么都不畫,只畫一雙眼睛?
“薛二哥”,封飛壹站起身,神色從容道:“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做?”
寶峰便問:“身上的傷都好了吧?”
“好了”,封飛壹展了展胳膊,臉上雖沒笑意,語氣卻很好。
封飛壹真的變了許多,以前的他,哪會對這些人有過半分的和顏悅色。
他的和顏悅色,只給那些容貌絕佳的女子。
雖如此,寶峰還是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壓得說不出話來。
鄰家的母雞下了一個蛋,咯咯噠的聲音傳了過來,寶峰這才擺脫了那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又問:“不知道封老弟家里還有什么人?”
寶峰問的很委婉,畢竟現在不知道這人是否中意寶珊。若女方這里貿然提出,對方卻無意,自家妹妹的臉面往哪里放?
封飛壹聽了這句話,警惕起來,以為是家里人找他的消息已經散步到了這里。難道就這么潦倒的被家人找回去,不是更加坐實了父親說他的話:廢物。
況且,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去。
還是說,這人這么問,是想趕他走?
他看看寶峰,沒發現什么異樣。笑道:“家里沒什么人了,只我一個。”
寶峰看來,這笑就是苦笑,當下說道:“既然如此,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
妹妹那么好,再相處一段時間,這小子肯定會心動,主動求娶的。這樣的話,他以后定會更加珍惜自家妹子。
寶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封飛壹卻是滿頭霧水,合著說半天,就是說這啊。
蘇言完全不知道這些,她這幾天越來越忙了起來。每日早出晚歸的,與封飛壹也就晚飯餐桌上才說兩句。
完全不知道,家里的“女兒”已經傾心這個拾來的家伙了。
寶峰在城里找的活已經完工了,現在每天蘇言都是一個人往返縣城。不過因為蘇喜梅這個老身體,她倒不擔心被人劫色。
前兩天窈娘帶著兩三個好友,去云桑間找她。
據窈娘說,跟她一起來的那兩個人都是日常交往不錯的。見她容顏煥發光彩,聽說了那什么面膜和藥膳,也都要過來試試。
蘇言自然是很熱心地接待了,給她們各自推薦了合適的藥膳,面膜卻還都是照著給窈娘的那兩幅讓她們用了。
誰知道第二天,其中的一個女人就領著她其他的朋友過來了。蘇言很高興,美容顧問雖然免費當,但是藥膳的訂單一下子上去了不少。
就這樣,蘇言的藥膳首先在婦女圈子里叫開了。過來定藥膳的,都是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多屬于縣城里的中產階級,家里有幾個閑錢,整日無事可做。
有的還像窈娘一樣,家中有一個小的膈應人。
窈娘在被薛朝帶走之后的不幾天,曾又來找過蘇言一次。不過那次她臉上的笑容都舒展開來,蘇言與她談過才知道,原來薛朝回去之后,竟然對她體貼起來。
那苑兒好幾次針對她,都被薛朝訓了。
“你讓我每日都涂面膜,他竟然有兩次還幫我涂。喜梅,就算他再娶幾個來,只要這么對我,我就覺得值。”窈娘笑著說道。
蘇言干笑,“窈娘,你真是讓我不知道怎么說。”
“我知道,你肯定又該說我傻了。”兩個人雖然只交談過那一次,不過相處下來,卻像是很熟悉似的。
換個人都說你傻吧。
蘇言點頭,再次咕噥道:“那薛朝就讓你覺得那么好?”
“愛過才知道”,窈娘心情很好,笑著對蘇言說,語氣就像對著小一輩兒的兒女。
“愛是獨占好不好”,蘇言不同意地說道。
窈娘先是一愣,卻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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