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隨即起身，漸漸走到她的身邊。

“你去哪里了？”封飛壹劈頭就問。

蘇言站在街上，不到下市的時辰，街上燈光還很多。封飛壹看她不像有事的樣子，沒了擔心，卻質問起來。

不知道他都是等她一起回去的嗎？竟然把他在這里晾了這么久？

蘇言沒有回答他，看著他走近，就轉身朝著回家的路走。

她心中很擔心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如果可以，她想現在就去商府看看，看看他有沒有事？想起他渾身是血的模樣，蘇言心里就有些發抖。

她很害怕，害怕他會死了。

她一直以為對他的這種說不出口的戀，只是對他外形的癡迷，慢慢地也就淡了。可是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

她或許已經愛上他了。

蘇言想到愛這個字眼，覺得有些荒唐，也有些不可置信。

“你倒是說話啊”，封飛壹追上蘇言，伸手拉住了她。

竟敢無視他？

她就這么一句話都沒有，只顧悶頭走路。封飛壹敏感地覺察到，發生什么事了，而且是很大的事。

“放開”，蘇言語氣很不好，甩手掙開了他。

封飛壹怔住了，她的衣袖從他的指間出落，而他竟然看見了那上面的斑斑血跡。

“你受傷了？”

蘇言還沒走開一步，就又被那人抓住了。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蘇言一時掙脫不開。

“沒有”，她煩躁的回答，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封飛壹不正常的擔心。以及，不正常的與她的親近。

“沒有”，封飛壹不相信，眉頭聳起，眼睛也微瞇了起來：“沒有那這血那里來的，別跟我說這是雞血。”

蘇言忙抬起袖子，才發現兩只袖角處都是血。這是他的血，她只是給他上藥，就沾了這么多血。

他、、、、、、

蘇言只覺得心中猛地一痛，眼睛里也帶上了光芒。

他活不成了，可是，她卻連看他的資格都沒有。或許，連擔心他的資格都沒有。

“你到底怎么？”見她這個樣子，封飛壹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他，看不得那雙眼睛染上一點悲傷。

蘇言又是沒有回答他，或許這次連他的話都沒聽見。掙開他，就跑了。

“你干嗎去？”封飛壹緊追，把那個往另一個方向跑的女人止住。

“我要去看看他”，蘇言看著封飛壹，著急地說道。

“誰？”封飛壹的語氣里，只透露出危險二字。

能這么讓她擔心失神的，不論男女，他都不喜歡。同樣，也不允許。

蘇言回神，抹了抹眼中將要掉下來的淚珠，無氣力地說道：“回去吧，不然一會兒要關城門了。”

雖然她極力掩飾，聲音里還是夾雜著些許淚意。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

蘇言是失神，封飛壹卻在思慮。

她太不正常了，才走多遠的路，就差點三次跌到。

這個老女人這個樣子，會是為了男人嗎？她都這么老了，除了他不嫌棄她，她還能喜歡誰？

封飛壹沒發現，他的思維邏輯已經亂了。

蘇言擔心地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往城里去。到了縣城時，城門還沒開。好不容易等到開了城門，云桑間那里卻沒開門。

蘇言是強壓著自己，才沒有冒冒失失的跑到商府去。

藍格快到午時才來了云桑間，神色雖然疲憊，卻沒有頹喪。蘇言知道他與商雨眠關系很好，若商雨眠真的有什么事，他不會是這個表情。

可是蘇言卻又不知道怎么問了，若直接問，藍格會問她，她怎么會知道少東家受傷了？她昨天不是休息嗎？

況且就算不休息，少東家受傷的事后廚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了？

不問吧，總忍不住擔心。

蘇言猶豫再三，終于上前，問藍格道：“少東家今日沒來嗎？”

“有事？”藍格問，又說：“他身體不舒服，近日都不會過來。有什么事可以”。

藍格還沒說完，蘇言就問：“那他沒事吧？”

藍格疑惑地看著蘇言，還是點頭，道：“沒事。”

沒事，我就放心了。

蘇言松了一口氣，沒再理會藍格，走了。

又過了幾天，后廚的幾個人才悄悄地討論起少東家受傷之事。

商雨眠既然沒什么事，那么事情就是很明朗的。討論的人都會恨恨地朝慶德樓的方向啐上一口，罵一句“齷齪可恥。”

但是沒有明確的證據，有無人親眼見證。商府的人也不能將那連安告官，說人殺人，你人死了嗎？

沒有，又沒證據證人，那還告什么？

倒是英兒與寶峰婚期的前夕，蘇言將要回家時，聽見蟲兒在那里一臉解氣地說，慶德樓的二爺被人套了麻袋拉到郊外揍了個鼻青臉腫。

據說，肋骨都斷了兩根，沒個把月別想恢復了。

連二爺在這當口被打，傻子都能猜到是商府這邊的人做的。可是，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嗎？誰看見了？

不過這樣一來，連商兩家的不和就完全擺到了桌面上。這幾天云桑間也來了幾次大動作，所以菜品價格一律下降兩層。

而且，年前這幾天，不限量供應。只要你過來定菜，我們就做。說是年前惠客。

一時排隊定菜的人，直排到小城樓。一連幾天，蘇言都是到關城門的前一刻鐘才與封飛壹跑著出城。

人實在太多了，云桑間臨時又招募了二十個使女，就這有時還忙不過來。

而與此同時，慶德樓卻是門庭寥落。臘月二十三，慶德樓就提前關了門，對外說是內部整頓。

誰都不知道，連紹在家里一連摔了十幾個古瓷花瓶。

盡管蘇言要很晚才回家，封飛壹依舊要等她一起回。蘇言自己也確實不敢走那么長的夜路，又是這么冷的天，便做主讓封飛壹在她的廚房等。

云桑間正是同仇敵愾地要正慶德樓，也沒人說蘇言什么。況且，就是想說，這時候也不敢了。

封飛壹不傻，在這里等蘇言的第一個晚上，就把她那日的不正常，和她們受傷的少東家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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