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沫原先以為,陳恒只是插手自己和張子瞭之間的事情,沒想到,連陳鈺哲他都不放過,是看準了她的內心,故意而為之,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中年男子被這么一盯,有些不自然的向后退了兩步,繼續說道,“佟小姐冰雪聰明,想必已經明白了剛剛我說的那一句話,接下來——”
“陳恒是打算讓我成為他身上那柄最鋒銳,最有用的匕首,不是不出,一出就必見血的那種,對吧。”岳沫起身,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暈黃中顯得迷離而又不真實,中年男子微微頷首。
他沒想到,佟雅琳竟然這么快就猜中了主人的心思,果然不愧為新晉少盟主喜歡的人。
“這只是佟小姐你自己的見解。”中年男子仍是不卑不亢的說道,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就請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說佟雅琳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他能夠操控的?!痹滥叩街心昴凶由磉叄蛔忠活D的說道,那張瑰艷絕麗的臉上勾起了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
張子瞭都到了她的身邊,卻沒有現身見她,這跟那煞血盟的組織,定離不開關系,或者說,跟這位病弱之人陳恒定離不開關系。
“佟小姐,你不可以進去。”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皺,趕緊的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攔住了她。
“我知道。”岳沫站在后門的入口,淡淡的開口說道,她今天最原始的目的是探陳恒口風的,現在的她隱隱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果然,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女跑了出來。
“佟小姐,今天請你自己先回去,陳恒先生還要和陳鈺哲少爺敘敘舊?!鄙倥宦放軄?,面色有些潤紅,但是說話卻沒有停頓一下。
“如此,那我先走了,麻煩你跟陳鈺哲說一聲?!痹滥犕旰螅渌斓霓D了身,從后門到前門,腳步穩健,中間沒有回過一次頭。
陳恒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奪去她最有力的臂膀,那么她也得好好地回敬陳恒,讓他知道,讓她不爽,到底會有什么報應,畢竟她不是第二個虞南菱。
“小少爺,佟小姐安全無恙的離開了?!鄙倥Σ坏挠峙艿疥愨曊艿纳磉?,呼吸極其的不平穩,看似十分的慌亂。
“我知道了。”陳鈺哲握住手上的青瓷杯,神情有些猙獰,緊緊咬住的牙關,甚至都發出滋滋的摩擦聲。
他討厭這種人身被限制的感覺,可是他偏偏做不了任何的抵抗。
如果早知道,陳恒想要見自己,他必定會安排手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受制于人。
“鈺哲,咳咳,我收藏了很多美酒,今天我們父子倆不醉不歸?!标惡憧恐窒碌臄v扶,從那酒架上面拿下了一個暗紅色的瓶子,上面寫著1916,顯然,是瓶極好的藏酒。
“我還是小孩子,不能喝酒。”陳鈺哲絲毫沒有給陳恒面子,冷冷的說道。
在英國的時候,他儼然就成為了紈绔少爺,煙酒嫖賭,樣樣皆精,只是來到中國之后,或者說,在碰見佟雅琳之后,他才被迫改了自己那些惡習慣。
因為佟雅琳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那些中國古老的傳統,并且以身作則,親自到過酒吧,酒店,甚至于賭場抓過他。
打著要將他矯正成一個德智體美勞俱全的正常少年的名號,每天都在實踐著。
現在的他,已經朝著佟雅琳規劃的道路上走了,就當他認為自己能夠成為佟雅琳口中的好好少年的時候,現在卻突然出了這檔子的事情。
陳恒就算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同時也是間接殺害他母親的兇手。
五歲的他,親眼看到母親在那白色潔凈的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那種痛楚,幾乎讓他陷入了崩潰了之中。
那個與自己說笑,與自己最親密的人,在一瞬間就逝去了的感覺,十分的恐怖。
“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陳恒望著她,遲疑很久才說道。
陳鈺哲閉上眼睛,似乎在拼命忍耐著什么一般,但是很快的又睜眼,睜眼破口大罵,“你這個神經病,干嘛要提醒我,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去修復自己的傷口??!”
陳恒想要上前,但卻被人拉住了,“鈺哲,我只是想今年的這個時候,你能夠陪在我的身邊?!?/p>
他只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為了今天他和陳鈺哲的見面沒有任何的阻礙,他甚至服用了那對身體有害的藥物,只是為了能夠好好地和自己的兒子對話,喝酒。
“滾,滾,滾!”陳鈺哲雙眼猩紅的連說了三個滾,他心里的那點對于陳恒的憐憫,在這一刻全然消失,反倒是洶涌的恨意在無盡的增加著。
陳恒有些茫然無措的站在酒架旁邊,當年南菱走的時候,只有陳鈺哲陪伴在她身邊,所以他不明白當時的情況,但是近些年來,陳鈺哲開始對自己表現有些松動,甚至愿意主動給他做事,所以,他以為,自己可以讓陳鈺哲喊一聲爸爸。
“佟小姐,哲少呢?”岳沫手還沒有觸碰到車門,駕駛座上的那人便搖下了車窗,表情極其的嚴肅。
岳沫縮回了手,平靜的回答,“陳鈺哲還在里面。”
那人糾結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斗膽說一句,麻煩佟小姐親手接回哲少?!?/p>
岳沫愣住了,她原以為,這些人都是陳恒派給自己兒子的,但是現在看來,這些人,完全是只聽從陳鈺哲的吩咐。
那人看出了她的遲疑,“我們原先是虞小姐的人?!?/p>
“嗯?!彼趺礇]想到,虞南菱的背景也是十分的強大,怎么可能沒有給自己的兒子留下守護的力量。
本來,她打算就這樣回去的,不過,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今天是虞小姐的忌日,所以——”那人沒有說完,但是垂下去的頭,卻是無聲的顯出了悲傷的情緒。
“你說什么!”岳沫加重語氣,直接質問道,似乎剛剛沒有聽清一般。
“今天是虞小姐的忌日?!蹦侨酥貜土艘槐?,但是聲音并沒有原先的平穩。
“你現在召集人手,我先進去。”岳沫趴在車窗邊,急切的說完之后,便脫下腳下的高跟鞋,用著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著教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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