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找了個舒服的椅子躺著,雙腳往桌上一抬,抓起一杯茶,輕輕品著,“王妹不用管我,隨意……隨意哈……”他笑嘻嘻的看著夜曦……
夜曦沉了沉眉,“靠,這人不僅自來熟,還自我感覺特良好,誰他媽有空管你啊……”
夜曦抓下掛在旁邊四季美人屏風上的那件血色披風,用力抖了抖,披在身上,緩緩走到窗前,就這么靜靜立著,片刻之后,她用力一推,紅色雕花窗戶瞬間朝外打開,清冷的空氣即刻撲進屋來,還帶著秋日特有的陰冷涼風,揚起夜曦長長披起的秀發,帶在她發間的淡淡清香沒入夜闌鼻翼……在這一刻,不知是誰對誰施了魔咒;面對這一幕,又是誰的心跳露掉了半拍……
細碎的雨,飄落在屋外為數不多的,帶著微微紅的梧桐葉上,一點一點順著葉兒的脈絡,積聚然后滑落下墜,一滴一滴打上光亮的青石臺階,響起空蕩蕩的回音……“嗒……嗒……”
夜曦抬眼,望向布滿鉛色濃云的天空,看著這漫天飛舞的絲雨,她略帶苦澀的輕啟唇扉,“現如今想想,易安居士的那首聲聲慢,描摹的便是如此場景了吧,還真真是入情入景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侯,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最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惟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隨后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接著是一陣間隔的沉默……
“嗯?”片刻之后,夜闌歪著頭,“你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有些情不自禁罷了……這大概就是文人墨客所謂的悲秋情懷吧!”夜曦沉著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夜闌也沒多問,只是如此靜靜的看著她。
“小姐,水來了……”離殤推開門,站在進門處。
“知道了……放盆架上就行”夜曦一邊朝屋里拉著窗戶,一邊回答著離殤的話。
“是……”離殤弓著身子,退了下去。
“娘子這把下人都屏退了,是打算親自服侍為夫?”夜闌走近夜曦,從背后抱住她,將她摟在懷中。
“放手……”
“為何?你是我娘子……”夜闌像是沒感受到夜曦騰騰的怒意一般,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云淡風輕的說著。
“事不過三,別讓我說第二次……”夜曦盡力掩去四周的冷意,可話里的煞氣還是讓夜闌吃了一驚。
“你再怎么不適應終歸也要學著適應,因為……”夜闌頓了頓,故意貼在夜曦耳邊“你早晚會是我夜闌的女人……”
“呵呵……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夜曦抬起頭,心里冷笑著。她掙出夜闌的懷抱,看著夜闌的眼睛,眼里盡是嘲諷,“為什么,女人就要依附男人,成為男人的玩物?這只是這個世界的準則,卻不是我夜曦的宿命……”夜曦冷冷的說著,收起留在夜闌身上的目光,她抬起頭,嘴角向上翹了翹,“哈哈……還是在你夜闌,東璃闌王爺的眼中,我注定這種結局,也活該這種結局?”
夜闌看著夜曦,他覺得此時的她離自己好遠,以前夜曦對他也曾冷嘲熱諷,可從不感覺有如此陌生,“曦兒,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夜闌心里有點害怕,說實話,他也不清楚,到底自己在害怕什么……
“王爺,很多話是時候該說清楚了……”
“曦兒,別說……別說……”夜闌聲音里充滿了驚慌,他很清楚,一旦這席話說出口,他和夜曦之間就不可能再有如此安閑的時光了……
“王爺說過愛慕我?”夜曦躺在床邊那張藤木躺椅上,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把玩著自己搖到胸前的青絲。
“是……”夜闌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
夜曦不自覺的蔑笑了幾聲“既然王爺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那么王爺,你又喜歡我什么呢?因為我有著傾城之貌?因為我能彈絕世之曲?還是……其他……王爺捫心自問,當初接近我的初衷是什么?心里可是真心愛我?……,”夜曦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夜闌,“對……王爺口口聲聲說愛我,所以你找人到處去說我是妖孽,是天煞孤星,王爺口口聲聲說愛我,所以便用當初討得王妃和三位如夫人入府的辦法來對付我,王爺還真是看得起我呢?呵呵……”她停住腳步,看著呆立在自己眼前的夜闌,大笑起來。
“我……我……”夜闌眉頭擰得打了個死結,只是接下來的話他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王爺說相信我……對……王爺還真真是相信我……”
“曦兒……”夜闌看著夜曦,淡淡的喊出她的名字。
“王爺不必覺得抱歉,更不必覺得難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能理解,但煩請王爺以后別在我這個廢人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受不起……”夜曦看著夜闌,冷冷的語氣傳出。
“小姐,早點來了……”離殤推開門后,頓時覺得氣氛不對,連忙放下手中點心,準備退出去。
夜曦叫住正欲后退的人,“離殤,留一份就夠了,王爺有事要忙……”
“對,我府上還有一些事急待處理,就不打擾了……”夜闌干笑著,臉色甚是不好。他轉身欲走,這時突然回過頭來,“曦兒,我信任你是真的,我愛慕你也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慢走,不送……”還未等夜闌說完,夜曦已經接過話來。夜闌只得極不情愿的離開了。
“我這一生如此清醒,怕是永遠體會不了這情愛的當中滋味……”
張愛玲說過:最厲害的病毒,是愛和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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