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到,總是如此的悶熱,天氣顯得特別的煩悶,不管手里的美人扇如何的賣力,似乎總趕不盡這惱人的暑意,原本春末夏初還殘存有的一點愜意,全都在這無休無止的熱浪中消磨光了,這種情景中,人的脾氣也似乎被這仲夏的熱氣加了一把火,只要稍稍不順心,便會引發火災,所以侍候的人在這個季節都要格外小心。
離魅走來,看著拼命搖著扇子的離殤,打趣道,“有那么熱嗎?”
“你不覺得熱?”離殤奇怪的看看如火的烈日,再看看眼前站著的抱著手的離魅。
“哎……我給你出個主意,下次你要是實在熱得慌,可以試試,保證管用……”離魅湊近離殤耳朵邊,小聲的說著。
“什么?說來聽聽?”
“很簡單,只不過得冒點險,就是……只要小姐交代的事你完成得不好或沒完成,匯報任務時,往她跟前一站,我保準你從頭涼到腳……”離魅煞有介事的說著。
“你這是什么破方法?看著像個人,你就不能出點正常人該出的主意……?”離殤白了離魅一眼。
“你還別不信,今兒我……”離魅突然閉嘴不說話了。
“今兒你怎么了?是不是小姐交代的事沒做好……?”離殤若有所悟的看著離魅,開口,然后明了的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他“怪不得呢,這大暑天的,還捂手捂腳的……”
“哎……我可是實話實說啊,咱小姐的那眼神真夠駭人的,盯得我直冒冷汗,現在想起來都還渾身發冷……”
“……”離殤。“你……還是該干嘛干嘛去吧!我還有事要做……”離殤突然想到自己的任務,這可是小姐交代,晚上必須要完成的交差,她可不想在夜曦穿刺的目光中,于這酷熱難當的暑天感受冰火兩重天的奧妙。
午后的陽光總是格外的毒,烤得院門前的梧桐葉都快蔫了,好在隨心閣旁邊便是一個開闊的池塘,生生清減了許多熱氣。
陳管家輕輕走進門敞開著的隨心閣,看著躺椅上單手撐著頭的人,生生愣在那兒,這該如何是好,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陳叔,有何要緊事……?”夜曦看著踟躕不前的人,最終自己先開了口。
“圣旨到,望小姐趕緊移步前廳接旨謝恩……”
穿過長長的回廊,陳管家默默的跟在夜曦后面。
夜曦快步走到來人面前,款款跪下,“臣女夜曦接旨”。
“皇帝有令:兩日后,恰好時逢端陽佳節,又是七王冥壽,皇上感念七王賢德,憐恤郡主孤孀,著于兩日后傍晚,在皇宮御花園中舉辦家宴,一來可祭奠王爺,二則順帶為郡主接風,屆時望安陽郡主準時參加……”
“臣女接旨謝恩……”夜曦一個拜服,恭敬謙卑的回著。
人走后,夜曦嘴角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魅笑,她端詳著手里的圣旨,“真諷刺,明明是個沾血的惡魔,卻偏偏喜歡裝得像個純潔天使,這人都被你逼死了,還硬要佯裝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可笑……不過如此也好,咱們的博弈才好真正開始,只是……,既已入局,就當落子無悔,成王敗寇本就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夜曦猛的卷起手中圣旨,掩去眸中神色,朝恭敬的立于旁側的管家輕輕開口,“陳叔,幫我準備一把上好的七弦琴,兩天之后或許用得著……”
“是,小姐……”陳管家一個俯身,然后識趣的退了兩步,走了下去。
“皇爺爺,別說,棋局開始了,我還真有些期待呢!”
七王府地界本就寬闊,只不過原來破敗,便顯得異常荒涼了些,自翻修開始,不過才半日,這原本殘破的七王府便顯出了原本該有的恢宏氣勢,有道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還真一點也不假。
夜曦一個人在王府里漫無目的的游蕩著,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恍一抬頭,便已來到蔚雨閣門前,她看著冷清的屋宇,積塵的石堰,這兒早已沒了生的氣息。如此光景,若無人告知,誰還會遙想到,這里曾經禁錮了一個女人一十五年的青春,耗盡了這個女人所有的希望,囚禁了一雙有情人對愛情的所有幻想,讓他們從此天涯陌路,抱憾枯守……
“來呀……”夜曦突然開口。
“離喬參見小姐……”一人突然從屋頂躍下,半跪在夜曦跟前。
“這院里太過單調,給我即刻移十五棵桃樹過來,記住,就要十五棵”夜曦走出幾步,微微側轉身子,“還有,來年春回,我要看到這十五棵樹全部開出灼人的花……”夜曦看著離喬,一字一句的說著,離喬知道,這是小姐給自己下的死命令。
“遵命……”
“你們不用再擔心,也不必再苦等,我在你們的屋門前種上十五株桃樹,替你們結果這十五年的苦等,待來年春回日暖,桃花盛放,你便和師父一同牽著手在王府桃樹下共看落花,可好?”
王府的人都熟知,七王妃最是偏愛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他們的戀情雖說談不上絕古曠今,可當彼此的真心化成十五載的等待,綿綿的相思延綿成云山藥廬院前滿院的桃花時,這份悸動早就足以撼動年華,凝成朱砂,描摹一幅天涯相隨的絕世美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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