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夜曦從來不曾知道,原來那個人已經在自己的心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上蒼,你何其殘忍……為何每次都在我以為自己可以從此幸福的時刻將那一切都收回去……不留一點余地……”夜曦越是閉著眼,淚越是洶涌……
她從來都不曾有過家,好不容易等到那么一個可以讓她傾心相付的人,可為何上蒼為何連這點幸福都不給……
“曦兒……”微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像極了那個人……她趕忙轉身……
那個英俊的男人一襲青衣,身上固滿了血,正笑靨如花的對著她,只是他眼底的淚怎么都掩飾不盡……
“我們回家……”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向她伸出手……
夜曦傻傻的笑著,眼角的淚水卻不爭氣的流出,這樣,真好……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上蒼還未忘記她的存在……
她還來不及伸出手,夜闌盯著自己那雙沾滿血的掌心,瑟瑟的將手縮了回去……
夜曦心疼的看著他,“六日的浴血奮戰(zhàn)……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堅持下來的?他這個樣子,是在嫌自己的手臟?”
她抬起紅色披風下的素手,停在半空,就停在他的手原本的位置,這么僵持著,她在等,等著他將她的掌心握住……
夜闌吃驚的望著她,緩緩的抬起手,將他那只割破了的,到處沾了血的右手心在青色的外衣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結痂的傷口都擦出了血還不肯罷手……
“……我們回家……”夜曦一步上前,勾住他的脖頸,唇輕輕落在他的唇瓣上,她紅色的衣就這么隨意飄著,耳邊風聲凜冽……
夜闌愣了愣,慢慢抬起雙手,按住她的頭,深深吻住她的唇,不知是誰的淚水悄然滑落……
原來,淚,竟是咸的……
東璃嘉定三十年十月二十五夜,滄州失守,幸得守城將領闌王夜闌事先將部分兵力藏于夾縫之中,城破后對敵軍加以阻擊,龍騰大軍才不得以破竹之勢攻入關中,直搗黃龍……
二十六日晨,期盼已久的東璃援兵終于到達,成功的擊退了敵軍,這場戰(zhàn)爭終于以兩敗俱傷告終,終是誰也沒占到便宜……
戰(zhàn)禍,讓雙方的經濟和兵力都消耗巨大,接著而來的便是雙方的休戰(zhàn)協(xié)定……沒人知道雙方國君進行了怎樣的談判,不過,了解東璃歷史的人都知曉,這次談判拉開了曦回盛世的序幕……
農歷十月三十日,受封的詔書終于下達,舉國歡慶……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馬元帥夜闌阻敵有功,功在社稷,加封為闌王一等爵,著留守滄州,安陽郡主夜曦進為公主,七王爺夜絕加封為親王,其爵位俸祿由其女安陽繼承,即刻進宮謝恩……”
“闌王爺,安陽公主,接旨謝恩吧!”傳召的太監(jiān)急迫的催促著。
“恕臣不愚昧,不知皇上什么意思?……”夜闌不悅的看著傳旨的太監(jiān),“曦兒是我夫人,就算是加封,最多也就是個誥命夫人,不應該封為公主……如此這般,讓天下人怎么想?況且曦兒有孕在身,不宜遠行……勞煩公公轉告皇爺爺,待孩子出生后,臣自會帶著妻兒回京謝恩……”
全東璃都知道夜曦如今是闌王妃,可那個人卻一個勁的要將她的身份改為公主還不斷的抬高她的身價,再傻的人都應該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吧!……
“這,王爺,你就別為難老奴了……”有些奴才自稱奴,可語氣突顯出來的卻是主子的氣質……大概就是所謂的狗仗人勢吧!
“公公嚴重了,不瞞公公,王妃這幾天害喜害得厲害,本王先將她扶下去,公公請自便……”夜闌懶得在這和他打太極,直接將傳旨的人一個人扔在那兒,他只得眼巴巴的望著夜闌和夜曦離開……
夜曦躺在躺椅上,搖著青瓷杯,望著手中的茶水旋轉,翻騰……“你打算怎么辦?君傾……”,她的聲音依舊淡淡的……“皇上如此做法,擺明了是要犧牲我,換東璃了……”夜曦蔑笑。
“既然他先不仁,我也沒必要再為他死忠……”夜闌端起桌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敢打夜曦主意的人,還沒有人能逃脫夜闌的魔抓的……“想動我的曦兒,本人還不同意呢!”
“君傾意欲何為?”夜曦握住杯子,揚起眼,看著他。畢竟他是他名義上的爺爺。
“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可能護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夜闌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動,仇恨?不知道……
“路途艱辛,曦兒……這條路,你愿意陪我走嗎?”夜闌伸出手,靜靜的等著她的答復。
夜曦望著他的眸,深思了幾秒,“好……我陪你,直至你站到那最高處……”,夜曦將自己修長的指搭在他的掌心……
“陪我到站在最高處?”夜闌重復著。
“那站到那最高處之后呢?曦兒……那時,你便要離開嗎?”夜闌心痛的望著她,“為什么?”
夜曦只是低下眉,沒有說話。
夜闌扶著她的頭,抬起她的眼,征求的望著她,“曦兒,若我以江山為聘,迎你坐上至尊之位,到時,你可愿站我身旁,與我一同指點江山,笑看天下?”
夜曦沉沉眉,“若我不愿呢?君傾,你會如何?”
“盡我所能,護你一世安好無憂……”夜闌頓了頓,“曦兒,我不想勉強你……其實,我的愿望不過是和你相守到老,看盡荼蘼花事了,如此罷了……”
“能相守到老固然最好,可若與我相守,代價是忘了江山,棄了天下,你可還愿?君傾……”她的語氣里顯盡了過盡千帆之后的蒼涼……
“我愿……”夜闌反握緊她的手,將她摟在懷中……
“好……”
嘉定三十年十一月一日,滄州終于下了雪,茫茫的黃沙,此刻都被這漫天飛雪所掩蓋,蒼白的天地在荒漠盡頭處咬合,如一張張開的嘴,要吞噬掉世間的一切……
就在這一天,鎮(zhèn)守滄州的夜闌,闌王爺,以‘清君側’為名,引兵入關勤王,一路暢通無阻,不到兩天,其所帶的軍隊便直逼京師……
“報,叛軍已到京都城門之下……”皇宮內,傳信的太監(jiān)幾乎是每半個時辰報一次,每次都有新消息……
“堯將軍呢?”夜吏坐在王座上,捏緊了杯子,手臂上青筋暴起。“不是讓他派兵阻擊了嗎?”
“回……回皇上,堯將軍倒戈……”
“什么?”手中杯子‘唰’被他捏碎,“況丞相呢?將況丞相召來……”這個時候,有人一起想對策總比一個人瞎著急好,雖然夜吏對其也是心存芥蒂……
“奴才這就去請……”
“……回……回皇上,況丞相稱病……避不見客……”
“噗……”夜吏艱難的扶住座椅,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呀……”
“哈哈哈……皇上,保重龍體……”一聲涼涼的問候遠遠傳來,輕蔑而狂傲……
“呵呵……竟來得這樣快……果真是夜央的好兒子……”
“住口,你不配提起我父親……”夜闌憤怒的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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