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抿緊雙唇,在心中哀嚎,雙眸瞄向床前男子,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是誰為她脫的衣服?是剛才走出去的那個醫女?還是……
葉落簡直不敢想象,若那人是楚墨,她豈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她的蒼天玉樹,要不要這樣耍她?
“你的衣服是錦瑟脫下的,你大可放心。”出沒看穿葉落的心思,淡淡解釋,冷不防還甩出一句話,“我只對豐乳肥臀感興趣,像你這幅身板,即使主動給我看,我也不會看一眼。”
楚墨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的不屑,眉眼中恢復了一貫的玩世不恭。
葉落長長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不過,如果看到了,也沒關系。”楚墨突然湊近她,邪邪一笑,“因為我會對你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了。”葉落一把將他推開,卻忘了身上還有傷,力道牽動傷口,葉落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么了,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楚墨臉色一變,慌忙問道,正準備喚錦瑟進來,卻被葉落攔了住。
“我沒事兒,你少一驚一乍的。”一波劇痛過去,葉落額頭上仍然殘留著冷汗。
楚墨不放心,還是叫來了錦瑟,將葉落的傷口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世子,葉小姐的傷暫時并無大礙。”錦瑟為葉落巴扎好,從臥房內出來,將葉落的情況一一稟告。
“暫時?”楚墨立于門前,瞇了瞇眸。
“奴婢配制的要只能保住葉小姐的性命,卻不能徹底治好她心口處的箭上。以后每逢雷雨天氣,葉小姐心口處的傷便會發作。”
“可有根治之法?”
“奴婢學學藝不精,目前還未能找到根治此傷的辦法。”錦瑟頓了頓,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藥,又道,“以后雷雨天,世子可以讓她服下此藥,可緩解傷口疼痛。”
楚墨臉色沉了一沉,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當楚墨再一次走近葉落床邊的時候,葉落已經睡著了。望著床上女子的容顏,一顆冷漠的心似是被什么填滿充實,竟是說不出的溫暖。
良久之后,楚墨緩緩躬下身,輕輕為葉落掖好被子,這才轉身離去。
行至門口時,楚墨驀地頓住腳步,轉眸對門口的流光和異彩吩咐道,“好好照顧她,今日之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跟不許向他人泄露葉落的身份。”
“是!”
“是!”
楚墨走遠后,流光溢彩面面相覷。一直以來,她們都未曾想到,風流倜儻的葉落竟然是女子。
不過,現在細細想來,如若葉落是女子,那么世子之前對葉落的種種縱容也就可以解釋了。
原來他們的世子并沒有斷袖之癖,而是喜歡女子,還是一個女扮男裝,特立獨行的女子。這個女子,可比以前圍繞在世子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可好多了。
葉落在床上養了三日,總算能夠下床。君逸寒那三箭雖然沒能要了她的命,卻令她元氣大傷,她還因此落下了病根。
聽錦瑟說,以后每逢陰雨天,心口處的傷口便會發作,如果沒有藥物控制的化,傷口處的疼痛可能比受傷之時還要痛。
為了根治葉落心口的箭傷,楚墨找了不下百位大夫,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唯有藥物可壓制,卻不能徹底根治。
對相較于楚墨那樣較真,葉落倒是一笑而過,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來凌云國這么久,下雨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有什么好擔心的。
葉落現在要擔心的問題是自己與君逸寒的婚事。如果她沒有推算錯的話,明日便是她與君逸寒的婚期。
葉落獨自靠在流云齋的一處樓閣之上,放眼望向流云齋以東,在帝都東南的某一個角落,便是定遠侯府。
婚期在即,新娘卻不在,她可以想象,定遠侯府現在肯定亂成一鍋粥了。葉落靠在朱紅的柱子上,后腦勺不停地撞著身后的柱子。
經過秦王府那一遭,她與君逸寒算是徹底結下梁子了。要她嫁給一個差點要了她性命的人,打死她,她也不會干的。
她不想嫁給君逸寒,但又不想定遠侯因為她而背上抗旨不遵,欺君罔上的罪名。那么,她該到底該如何收拾自己惹下來的這一個爛攤子?
葉落開始犯難,想破腦袋也沒能想出萬全之策來。
后腦勺突然撞上一個溫軟的東西,葉落猛地回神,才發現原來擱在自己后腦勺與柱子之間的是楚墨的手心。
“怎么現在才回來?”葉落記得,以前楚墨入宮,在皇宮中的呆的時間并不長。
“邊關突起戰事,是以晚了一些。”楚墨扶著葉落,讓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
“要打仗了?”葉落蹙眉詢問。
“西北戰事吃緊,皇上頭疼不已。”楚墨從流云手中接過斗篷,細心地將其披在了葉落的身上,“快要入秋了,你穿這么少,小心著涼。”
葉落覺得有些別扭,現在的她仍然是一身男子裝扮,一個男人為另外一個“男人”添衣,怎么看,怎么別扭。
雖然楚墨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卻下令下去,讓知道此事的人緊守口風,是以現在流云齋里,除了流光溢彩錦瑟三人,并無他人知曉此事。
葉落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斂了斂神色,盡量與楚墨拉開一段距離,轉移話題道,“既然事情這么棘手,想來皇上定會派出驍勇善戰的大將,不知道皇上這一次派了誰出征?”
楚墨眸光閃了閃,沉吟半晌,終究開口,“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