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寒抱著葉落疾步穿過人群,忙不迭地趕往最近的一處宮殿,身后尾隨著一大堆心思各異的人。
宮中謠言不是說這位錦妃娘娘很不受皇上的待見么?那現在又是怎么回事?不僅皇上很緊張這位錦妃娘娘,就連駙馬也……
楚墨剛才的所作所謂自然免不了讓在場眾人臆測一番,即便是錦妃娘娘受了傷,男女授受不親之理,難道英明神武的陵南王世子真的不懂?
按理來說,若是剛才楚墨只是情急之舉,那么現在理應避嫌,可楚墨卻一路尾隨至聽雨軒。
楚墨是何等冷漠狠決的人,身為楚墨的妻子,子夏公主早就見識過了。自她嫁給楚墨以來,楚墨雖然對她以禮相待,從未虧待過她,可終究有理得太過分,不然怎會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從未碰觸過一下。
可是,如此冷漠的他,如此理智的他,卻在另外一個女子面前大失方寸,竟然眾目睽睽之下沖下看臺,將她皇兄的妃子摟入懷中,這只能說明……他很在乎那名女子,在乎到幾乎失去理智的地步。
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冷淡了,也終于知道,為何每次夜深人靜之時,楚墨總會獨自站在枯萎的七彩蝶樹下,對著月亮自飲自酌。
原來在他的心早就給了一個人,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子夏公主強壓下心中的酸澀,在聽雨軒門口,用力拽住楚墨的衣袖,扯了扯唇角,“墨,皇嫂自有皇兄照顧,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添亂了。”
子夏公主雖然沒有明說,楚墨又豈會不知她的顧慮?
剛剛君逸寒看到他摟著葉落,臉色便不怎么好,現在進去,只怕會火上澆油。可是,他楚墨又何嘗懼怕過他人?
現在,他只知道,葉落受傷了,傷得不輕。
“墨,即便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替她想想吧,現在她可是皇兄的妃子?!?/p>
皇兄的個性,子夏公主多少事清楚的,若是讓他知道楚墨與錦妃之間有什么瓜葛,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楚墨沉默良久,終究放棄進去的念頭,頹然地垂下雙臂。子夏公主說得的確有道理,他可以為貓兒義無反顧,卻不能讓貓兒因此而受到一點點傷害。
楚墨緊盯著聽雨軒大門,隱在袖下的手指緩緩收緊,骨節之間的血色一點點褪盡,“貓兒,為什么你當初不能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了?!?/p>
一路顛簸,葉落只覺得眼眶處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坎里。她仍然想不通,既然自己于楚墨,只是一只棄之如敝屣的寵物,為何他會突然出現,為什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出現在自己面前?
為什么,為什么?
見葉落蒼白的臉上直冒冷汗,君逸寒心頭一沉,沉聲道,“你忍一忍,御醫馬上就到?!?/p>
君逸寒話音剛落地,御醫便趕了過來,“微臣叩見皇上!”
“都起來吧,快看看錦妃的眼睛?!?/p>
一盞茶過后,御醫終于將葉落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眉頭皺成一團,卻不敢出聲。
君逸寒臉色一沉,冷聲道,“錦妃眼睛的情況究竟怎樣?實話實說!”
“回稟皇上,錦妃的眼睛傷及經絡,著實傷得不輕?!庇t小心觀察著君逸寒的臉色,真懷疑下一刻便會被君逸寒下令拉出去斬了。
葉落本以為自己只有一只眼睛受了傷,誰知道,經御醫診斷,兩只眼睛都出了問題。
“可否治愈?”沉吟良久,君逸寒終于開口。
“治愈……應該不成問題,只要每日按時外敷內服,眼睛上的傷自然會痊愈。不過短時間內,錦妃的視力恐怕難以恢復?!?/p>
葉落一聽這個話,原本提著的一顆心,終于重新被放回了。只要不成瞎子就好,早點晚點恢復都沒關系。
不過,漸漸地,葉落便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有多天真。人可以不會說話,不能聽到聲音,也不能失了視力。只是半天,葉落便發現眼睛的重要性。
眼前黑暗一片,葉落連最起碼的穿衣吃飯都成問題。
不過,令葉落慶幸的是,不知為何,這幾日,君逸寒都沒有在林華軒出現過。是以,林華軒的宮人又開始躁動了,惶惶不得終日,而葉落倒是樂得自在,這樣的話,她也不用被君逸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這一日中午,葉落從睡夢中驚醒,只覺得口渴得厲害,喚了林華軒的宮人們半天,也不見他們的人影。
“這些丫頭,一個二個的都到哪里去了?”葉落摸索著從床上爬下來,憑著直覺小步小步地朝八仙桌的方向走去,膝蓋卻不小心碰到桌旁的凳子,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葉落吃痛地揉了揉剛剛結痂的膝蓋,只覺得有濕熱的液體從上面流出,她懊惱地蹙了蹙眉,看來這一回又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了。
她將凳子騰出一段距離,坐在上面,伸手在桌上摸索了良久,才摸到了一個杯子和茶壺,待到倒茶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遇到了困難。
她雖然有手有腳,能端起茶壺,卻不能把握茶杯中的茶的多少。因此,倒茶的時候,葉落只能憑著自己的直覺。
驀地,手中茶壺被人接過,葉落以為是小謝,唇角輕揚,“你走路都不帶聲音么?人都去哪兒了,怎么叫了半天都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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