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仙,人間香。
“是滄瀾果出了什么問題么,唔,是來取血么?”孟川眼神渙散,眼睛不好,貼近卻也是看得清楚的,熬了一夜做了衣裳,眼睛有些腫痛難忍。
“最近我心臟不甚爽利,趕明兒吃點雞心,再取血吧。”若是現在取了血,怕是要沉睡許久,與阿姐一別許久。
月華對著夜空輕不可聞地嘆息,他做這一些,雖然都是他自個兒的要求,但總覺得,最后會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滄瀾沒有問題,正常地在生長,今日來,我是為了你的眼睛。”月華知道他執意要回到這里的時候,阻止也是無用的,不惜讓他對他使了斷魂散,那不是毒,卻會讓人忘記許多,連著咒術,讓他只記得前三年的事。
現在他是孟川,不是玖蘭悠,現在的他,就像,就像是十年前的他。
終是一個情字,讓他過了三年無魂無魄的日子。
在桌上攤開自個兒的藥箱,月華手有些發抖,他是那段歷史幾位見證人之一,這一對被世俗最不看好的戀人,卻是愛到國破,愛到……
哎,到底只是個旁觀者,當事人有許多事,也許都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
“你很放心讓我醫治。”月華看著眼前這人毫無防備的摸樣,心理上倒是大大的滿足了他,神醫之名不是白得的,在世華佗也不是坑蒙拐騙得來的,雖然覺得對方的信任來的好沒道理,但也不會阻礙他對自個兒醫術的自信程度及自戀程度。
“神醫最好,庸醫的話,也無妨,總之最壞不過如此。”孟川覺著自己的眼睛其實沒有多大的問題,就是糊了一些,雜了一些。
月華臉色大變,瞬間從滿面金光變為滿面苦瓜。
“為我治眼睛,很讓你為難么,我眼睛若是好了,你很哀傷。”孟川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摸樣,若是真叫對方苦惱,就像他會拒絕治療一般。
“沒…有。”拾掇著一些藥罐子,努力無視眼前那個,那個如何都與當今國師沾不上一點氣質邊的少年,可獨獨,這無腦子的話氣死人的功力,一個樣兒。
“你七姐姐定是喜歡一個活潑健康的孟川。”見著對方忽然不情愿起來,月華有些隨意的開口。
孟川開始猶豫,掙扎,想比起讓治療自個兒的人因為治好了他而為難,他更是在意自個兒治好了之后阿姐能勾引開心的,那月華開心與否對他來說就不那么重要了。
月華看準了他重色輕友的性子,極為鄙視這類思想,在治療中,也就叫孟川吃了不少的苦頭。
十三窩在屋子外頭許久,本是躊躇著是否進去,但是,她在外頭瞄到一個身影,一個她在離開那里之前想找到問清楚一些事情卻沒找到,如今突然出現的人。
無論月華為何出現在這里,十三有些事還是要問個明白的。
“我聞到了阿姐的氣味。”孟川蒙住了雙眼,躺在床上,卻無睡意,不安分地很。
月華聞言臉色一白。
十三徑自走進屋子,沒看月華的臉色,看著孟川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看樣子是有人想醫治他的這一雙眼。
伸手觸了觸紗布的厚度,嘖嘖,月華學藝不精昂,將孟川包做了個熊娃子,安的是什么心。
“阿姐是來看我的么?”一想到這一可能孟川又開心了一回,憑空中抓住十三的手就不愿意放了。
十三安撫性的拍拍他的手背,“恩,一會兒說。”
待她將孟川哄睡著后,轉兒朝月華方向看去,然后,二人尋了兩張椅子,十三打算,坐著,長談。
月華抓起杯子,被十三攔下,抓起果子,被十三奪下。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該伺候你的主子么?”對,十三隊他是極為防備渾身不爽利的,這廝真是女性的敵人。
原本帥男都是女人的追求,奈何男男愛叫如今的女性著實是無言面對祖先,還有,這月華是對長得和玖蘭悠一個樣的都帶著極為濃重的興趣么!
怎么總是能找到和他在一起的痕跡,十三很不舒服,覺著這個美男就是個禍害,總有一日得除了。
月華見者十三來勢洶洶,手指發顫。
垂著首,保持著沉默,他能說什么,說多了日后被人翻出來那就是犯罪的罪證。
十三最是看不慣這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摸樣,對,這人做什么樣她都看不慣。
他揪著衣袖,似是在夢游一般,十三一把扯過他絞著衣袖的手,然后一把將他往地上一撲,要知道,這大冬天的,地上,可真是透心涼的厲害。
十三騎坐在月華的腰間,掐著他的脖子,一副惡婆娘的兇狠樣,活脫脫就像個山寨里頭饑渴到不行的女頭頭。
“你說不說,不說我今兒個就在這里把你這個斷袖男給辦了,老娘客貪圖你的美色許久,嘖嘖,瞧這小臉嫩的,小嘴紅的,著實是,可人的緊。”說著,用冰涼的指尖拂過月華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了那一抹紅唇之上。
整個人的身子都伏了上去,眼看著月華的臉色不似通紅,而是吃了苦瓜般的鉄綠,隱隱有作嘔的趨勢。
十三豁出去了,就著這個姿勢,挑逗著月華的神經。
月華怕女子,這是有案例可循的,但是十三不知曉,看著月華渾身發顫的厲害,十三更是愉悅的很。
鬼使神差地月華一改剛才忍無可忍的摸樣,雙手托住了十三的臀。
丫,這廝,占老娘便宜,哼,看誰玩的過誰。
撩起垂在肩頭的碎發,往月華的鼻尖逗弄。
“說不說?”
月華此刻像是不急了一般,由著十三胡來,甚至還配合她的動作,“大人有所不知,奴家,可男可女,可攻可受。”
十三一巴掌扇在他的俊臉上。
“你就說你說不說,如果你今日不說,他日我從別處得到想知道的,那時候,呵。”威脅之中藏著威脅,前一秒對十三還惡心的想吐,后一刻便完全收起了狀態,這男人,分明對女子有著不好的幻想,要么就是不舉,要么就是創傷后患者。
顯然十三的威脅這回是起了效果了,月華的面色有些松動,第一個反應就是惡心。
十三瞅著他,不然他在這時候逃脫了自個兒的爪子。
“哎,我是族長聘請,來為取了心頭血后的孟川治療傷勢的醫士,而今日,也是四爺托我來看看孟川的眼睛是否有得治。”
這番話說得沒什么紕漏,月華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第一神醫,為人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是被聘任也是無可厚非的。
而關于眼睛的事情,卻然是,四爺因為覺著這事公主既然關注到了,自然是要做的全面些,既然尋不得西洋鏡,那便試試能否治好,雖然有些便宜那個傻小子,但是總歸,他們還是要在公主手下求得什么的,關于寶藏,他們可以慢慢磨。
十三盯著月華的眼,不是為了來電,而是,想在他眼中看到是否有閃躲,但月華說的這些卻然是沒有謊話,只是說的少了而已,所以也就沒有什么的,坦然面對什么質疑的眼神。
最后有些頂不住的輕咳一聲。
“那玖蘭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流白那丫頭會說與我有什么干系。”這件事,一直叫十三耿耿于心,本已打算與國師大人交易買賣和諧共處的時候,流白那一番話卻蕩起了十三心中萬千的漣漪,以及重重的迷惑。
“那件事,你也不必介懷了,流白那丫頭不過是自個兒胡亂猜測罷了,沒有什么根據,雖然大人他中了情蠱,但他看上的卻然不是一個叫玖蘭十三的人。”
“所以他需要滄瀾果做解藥是么?”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便通了,為了接近火億族而扶持了十三,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了。
十三松開了鉗制著月華的手,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地起身喝茶。
這件事,總算是得到了一個算是清楚的答案。
“對了,玖蘭悠有沒有什么同胞兄弟之類的?”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世上可以長得那么想象甚至一摸一樣的存在,除了同卵雙胞胎之外,還有什么超自然的可能么?
“恩?”遲遲不見月華答話,卻見他又玩上了木頭人的游戲,望著一個方向。
“阿姐,剛才你們在做什么?”孟川扶著門框,一抹欣長佇立,如何看都是完美的。
這,難道是剛才問的太過專注,連孟川起身了抖不知曉是什么時候的事,更不知他剛才聽到了多少。
眼睛不好的人,感官上會超出常人很多倍。
“咳,剛才我在與你的醫師交談些醫學上的問題。”
“交談問題需要坐到對方身上去么?”問的丫,確實是童言無忌了些,但是,總是能在中間聽到些酸酸的味道。
月華很識相,走人,里屋的藥品他不要了,這樣尷尬的場合,他這個外人不適合參與,還是叫十三自個兒處理吧。
“額,不需要。”
十分心虛的垂下頭,卻發現門框邊上的人已然回了屋子里頭,順帶著上了門鎖,做出一副主人家需要休息謝絕客人的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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