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搞清楚侯府的狀況和馬氏的心思之前,云初是絕對不會貿貿然回到侯府去的。
沒有祖母的庇佑,沒有父親的疼愛,云初的回到侯府只會是羊入虎口。剛來莊子的時候,她們的日子的確有些艱辛,后來云初查看了莊子的山地,發現盡管種不成莊稼卻極適合茶樹的生長。前世的云初正是生長于種茶世家,對各種茶樹的種植、習性、采摘、烘焙都極為熟悉,又變賣了部分周氏嫁妝,買了茶樹回來。琴娘的相公和兩個兒子都搬到了莊子上來,一來琴娘一家可以團聚,二來終歸是自己人,采摘賣茶都要有可信之人打點。
開始的時候十分辛苦,這幾年經營下來,茶園的收成越來越好,也在城里積攢了不錯的口碑,就算沒有侯府的供給,云初也讓自己和琴娘她們也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小康生活。
雖然創業艱難,但難得自由自在,遠離了侯府這個是非之地,云初一直覺得是福不是禍。
墨蘭說得沒錯,自己馬上就要及笄了。婚姻大事的主動權始終還掌握在父母的手中,所以,現在還不是和侯府撕破臉的時候。
“唐管家,本小姐理解你的心情,本小姐五年為見父母,思親之情更切,可是……雖然已經立秋,可這天氣還是燥熱得很,這‘秋老虎’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本小姐自八歲起險些喪命,身子就一直孱弱地很,萬一路上病倒了,這還未來得及孝順父母,反倒是給父親母親添麻煩了。”
云初說得娓娓道來,若不是看慣了她說一套做一套演技十足詭計多端,琴娘真覺得云初是個孝順懂事溫婉體貼的大家閨秀了。
自從八年前云初溺水之后醒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模樣未變,心思卻難以捉摸起來,特別是讓她去找侯爺求了這么個偏僻的莊子居住,一開始只當云初是傷心害怕想離侯府遠遠的,沒想到,竟然能將荒山變成茶園!若非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真懷疑是被誰掉包了。
不過,終究是件好事,琴娘一直覺得,這是周夫人生前行善積德,不僅保住云初大難不死,還突然讓三小姐開了竅!不知比她們這些成年人聰明了多少倍!周夫人在天有靈,也會覺得安慰吧。雖然三小姐行為乖張了些,總讓人看不透她哪里來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卻總比孱弱受氣死于非命的好,要不,她怎么對得起她死去的娘!
聽著云初不漏鋒芒地將唐管家說得啞口無言只得服軟,就知道這丫頭不會乖乖跟著唐管家回侯府,她恨那夫妻恨得要命,怎么會激動得喜極而泣?琴娘早就跟當家的說了,三小姐一定是裝的。至于為什么裝,只有問三小姐本人了。
果然,三小姐是絕對不愿意回侯府了,這不,已經開始用“拖字決”了。夏天太熱,冬天太冷,春天風大,秋天——秋天太蕭條,心情不好……這些都是她慣用的借口。總之,只要三小姐想找借口找理由,她就能找到成千上萬的理由,層出不窮,屢用不奇。琴娘低頭抿嘴忍著笑,唐管家,上天保佑你,自求多福吧!
唐管家聽三小姐這么一說,氣得兩撇小胡子翹了翹,可又偏偏挑不出錯,唐管家畢竟是老江湖,略一思索,上前說道:“三小姐,侯爺、夫人思女心切,這莊子里畢竟條件簡陋,大夫、藥材都比不得府里頭,萬一三小姐有個頭疼鬧熱,不如回侯府醫治的好……”
云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唐管家說得極是,我這荒山野嶺自是比不得侯府,只是怕我這貧賤之命,受不得侯府的貴氣,萬一回到侯府還沒來得及孝順父親母親,就纏綿病榻,反而要雙親為我操心,就真真是云初的罪孽了。”
上官云初知道唐管家必定會催她回去,但沒想到會催得這么急,連她的身體都顧不得了,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只要她能趕緊回到侯府,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
“這……”唐管家聽云初這么一說,才發覺自己真是心急了,連忙上前賠了不是,“三小姐恕罪,是老奴心急了,若是您病著回去,侯爺和夫人倒是要責怪老奴照顧不周了,那三小姐您看,何時可以動身?”
“等過了處暑天才算涼下來,琴娘,你去看看過了處暑最近的黃道吉日是哪天,咱們就那天回府吧。”眼下離處暑還有小半個月,再選個黃道吉日怎么也得半個月后了,不知道侯府那邊等不等的及。
“三小姐,這……不妥吧,處暑是八月初一,等趕到侯府最也得三天……老奴出來之前,侯爺再三叮囑,七月二十前一定要將三小姐接回侯府……”
看著唐管家面樓難色,云初嘆了口氣,既然侯爺都抬出來了,她也只有聽從的份,好在沒說要她們離開回府。
七月二十,云初算算日子,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二了,按照最快的行程,她們最晚在七月十七就得動身。
“本來想等天涼快了再動身的,大家路上也不辛苦,既然是父親的意思,那就辛苦大家了,五天后出發吧。”
唐管家得了三小姐的準消息,搓了搓手,總算還來得及,不會耽誤了夫人的大事,也就沒再說什么,向云初告了退,立刻派了小廝回府送信,通知三小姐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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