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馨幫青軒穩住了心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外面的弟子已經被她遣回了家,現在外堂里剩下的只有慶嵐他們三人。西煜立于窗前,負手沉思。剛才的青軒應該已經想起了什么,但是先不說自己用白玉羅盤封過他的星魂,就連霧中仙都親自出手施了封印,怎么還會這樣?君慕華,他的心里還在惦念著這個名字。
藍霞看西煜滿面憂愁,便問道,“西煜公子可是擔心那位公子的身體?”
“我只是好奇,為什么青軒會叫出那樣一個名字。”
“我覺得那個時候的青軒很可怕,他看著我,像是看穿了我的靈魂一般,現在想起來都是渾身冷汗。”慶嵐說這話時,手里不停磨搓著那個陳舊的茶杯。“君慕華,我們認識這樣的人么?”
“可能是青軒病發,所以眼花認錯了人。”
竺馨推開了內堂的門,看起來有些疲憊,她余光瞟到西煜時,卻明顯愣了一下。
“青軒的情況如何了?”慶嵐問道。
“你是君慕華?”
慶嵐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君慕華,我叫慶嵐,算的上是青軒的朋友。窗下站著的是西煜,這位姑娘叫藍霞,我們幾人都是在東之嵐國認識青軒的。”
“那你們可認識軒兒口中的君慕華?”
慶嵐搖了搖頭,“同行的幾人中并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竺馨的神色黯然,西煜也是愁眉不展。她思慮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倒是知道一個叫君慕華的人,只是她早已仙去了百年,不可能……不可能如此巧合。”她的目光轉向西煜,“你也知道的吧,東之嵐國百年前以身殉國的儲君,也是唯一一位尚未登基便予以封號的儲君,藎王,君慕華。”
“看來您不僅僅是位大夫,還是位深藏不露的隱世高人。”西煜的笑容看起來不太自然,只是敷衍著扯著嘴角。
“我與你同屬半仙,算不得高人。而且當年的這件事,很多百姓都知道,我不過是比他們多活了百年。”
半仙。并未獲封仙籍,只是因為得傳了上仙的法力而能夠長生不老。
西煜對竺馨抱拳以禮,“沒想到青軒的師父竟然是個半仙,失敬失敬。聽說青軒一直在服藥,卻不知他得的是何病。”
竺馨頓了一下,頭偏向內堂的那一側,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三人一齊搖頭,西煜坐在桌前,“還請您慢慢道來。”
“我是西之滄國晨玨祭司身邊的侍奉宮人,進蒼沐殿時只有十歲。那時候祭司還是個看起來只有雙十年華的少女,她平時不茍言笑,沉默寡言,侍奉的主上就是剛登基的柳禹。祭司雖然很少說話,但對我這種貼身服侍的宮人還是比較客氣的。轉眼,主上已治世了百年,我得到祭司的提拔,成了半仙,也不用歷經生老病死。奈何西之滄國內圍常年雨季,外圍戈壁環繞,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主上雖已治世了百年,心里卻一直不甘。恰巧那時北之茫國的君主也正因為國家的惡劣氣候而焦頭爛額,主上眼紅東之嵐國得天獨厚的條件,認為天帝天后處事不公,只把好的都留給東部,遂與北之茫國達成了協議……”
“他們認為天帝天后不公,便要奪了東之嵐國,然后瓜分?”藍霞的聲音異常冷靜,“你們的主上當真是異想天開。”
西煜擺了擺手,道,“并不是異想天開,他們當年確實是一路攻到了東之嵐國。”
慶嵐聽的有些興奮,“然后呢?那個主上就是青軒么?”
“兩國達成協議后,就開始招攬已經升仙的各路能人,還有本國的術法者。主上用官職換取他們的忠心,苦心經營了十年。十年后,祭司受天帝的感召,選出了儲君,安梓墨。也就是你們口中這一世的青軒。儲君訂立后,祭司就派我去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梓墨的性子沉穩,寡言少語,與祭司如出一轍。主上不想讓儲君知道他正在策劃的大事,就派他出去游歷,由我陪同。我陪著梓墨到了南之燚國,也就是在那里,梓墨遇到了君慕華。他向我描述的是‘她穿著輕紗一般的白衣站在火紅的花海里,手里握著的風鈴叮咚叮咚就像是為我領路。她長得并不是貌若天仙,也非絕色佳人,偏偏生出一種特別的力量牽引我走近她。’……梓墨的情竇初開,恰恰成了他的催命符。”
“風鈴……”慶嵐聽著竺馨的話,聽到風鈴兩個字就開始恍惚。夢里的那個女子也是拿著風鈴,但卻是紅衣。
只聽藍霞問道,“這個君慕華就是你說的以身殉國的藎王?她為什么也會在南之燚國?”
“她是南之燚國人。”
幾人的目光都看向西煜,他面露悲色,一時有些失態。就在最安靜的時刻,門外傳來咯吱咯吱地腳步聲,司馬靈風抬手叩了下有些破舊的木門。
“有人么?”
竺馨打開門,紫蘇為司馬靈風正打著傘遮雪,半夏卻指著竺馨大叫起來。“是你,是你當年偷走那個孩子的,我認得你!”
門口的騷亂吵醒了青軒,他隨便披著一件外衣就出了內堂。慶嵐他們正毫不知情地圍在門口,誰也沒有注意到青軒。
“你快把那個孩子交出來,他應該是司馬家族的當家!”
“你們認錯人了!”
“二十年前,你潛入司馬家族的本家抱走了那個已經被選為當家的孩子,害得我們四處尋找,最后只好重新擇選。我永遠都記得你的樣子,快把那個孩子還給我們!”
“師父?那個孩子就是我對么?”
司馬靈風看到這張與自己有六成相像的臉龐,心里猛的一震。紫蘇也顯得格外激動,她指向司馬靈風,“你看,這就是你的同胞哥哥,沒想到你們兩個竟有六七成相像。你叫司馬靈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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