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的所有人皆是沉默,倒是西煜立刻將話題引向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爸磺髢钕履苜n我們兩顆落茫殿內的千年銀杏果子?!?/p>
“千年銀杏?”陵銘不解,他來這落茫殿中也不超過十日,對殿內的一切還尚不熟悉。
“就是花園中那顆最高大的參天大樹,傳聞是天后隨手撒下的一顆銀杏子,在這落茫殿中扎根發芽。銀杏果子堪比九重天上的仙果。我嘗過,味道并沒有想象中的好,酸中帶澀?!比赳x說這話時還繪聲繪色地做了一個痛苦的表情。
“怪不得長生不老?!蔽黛咸裘迹抗廪D向藍霞,“而且風姿依舊,引得美人入懷?!?/p>
“越說越不正經,我本就入了仙籍,長生不老就是應該的,否則如何輔佐君王?!?/p>
聽到此處,藍霞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認真的看向若駒,“可你之前不是說了,想要辭去大將軍的官職么?”
“這……”若駒少有的認真,他看看陵銘又看看慶嵐,“在此之前,我確實想要辭去大將軍的官職,畢竟無官一身輕,做個逍遙仙人也沒什么不妥,可是現在,陵銘他剛做儲君,很多事情尚不得要領,只憑月溟子一人,只怕也是分身乏術……所以我得留在這里。答應好慶嵐那丫頭游歷的事也得作罷了。”
藍霞黯然失落,原來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慶嵐點了點頭,“多謝前輩還記著我的事。只是慶嵐也再無心游歷,只想著回到東之嵐國的竹屋里,陪伴師父終老。前塵往事,都與我無關。”
“丫頭,其實你……”若駒剛想靠近慶嵐問個清楚,就被西煜站起來攔住了。
西煜一本正經的樣子,繃著張臉。“我們還沒說完千年銀杏的事,這可是救人性命的大事,別再問慶嵐了?!?/p>
“這事,我跟殿下都做不了主,只能去求月溟子?!?/p>
“其實,可否相告,你們要千年銀杏是要救何人的性命?”陵銘問道。
“北之茫國的奇商家族,司馬靈風的心上人。他這次可是重金求醫,如果能拿到全部的東西,我就能成為其中一方的掌權人。不過他要的東西著實難找,東南西北四國,怕是都得跑一遍?!?/p>
“不如幾位就先留在落茫殿里,往后的三天,祭司與其他三國的祭司還會在大殿里向我教授儲君的事宜。月溟子祭司怕是沒什么時間見你們,等三天之后再商量千年銀杏的事吧。”
西煜覺得陵銘的提議不錯,便留在了落茫殿。
入了夜,西煜來到香堂,果不其然,月溟子還在這里打坐冥想。她已經卸去了高重的發髻,如今只將頭發隨意的梳妝,剩余的青絲垂在背后。沒有了雍容的裝扮,月溟子看起來不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
西煜用手指叩了叩門框,“打擾到你了么?”
“不算打擾,是我自己不夠心靜?”
“如果你這樣的人還不夠心靜的話,我這樣的人豈不是難有安生?”
“師弟,你果然還是這樣調皮,說話還是讓人不知所謂?!痹落樽愚D過身,罕見地笑了。“今日見到你,確實讓我吃驚不小,師父呢?”
“師姐只惦記著師父,都還沒詢問我的近況?!蔽黛献呓?,扯了個蒲團就原地坐下了。
“幾百年不見,看到你現在左右環繞那么多年輕的姑娘,就知道你過得很好。你還是那逍遙仙人的樣子,每日煮酒論樂,自在快活……我倒是羨慕的很?!?/p>
“師父他還是好酒,總是想著法的偷酒來喝,他說偷來的酒足夠香醇。他也時常想起師姐你,覺得師姐你冷靜自持是個修仙的人才,只可惜……”
月溟子收了笑容,“言歸正傳吧,你來落茫殿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來求千年銀杏的,還有要告知你一件事情。君慕華的封印,解開了,東之梅悄然綻放。師父的意思是,這一世不能再重蹈覆轍?!?/p>
第二日,天微亮,若駒就叫醒了眾人,并且安排他們去了大殿。殿內焚香燃燭,儼然一副虔誠一心的模樣。藍霞知道今日會看到四國的祭司,場面不太尋常,便挑了一身莊嚴肅穆的衣裳。發髻也是尋常的,只簪了個簡單的銀面牡丹花簪。慶嵐換上了以前在竹屋時常穿的素服,一頭青絲也只是低低地挽著,不著發飾。
半柱香的時間,殿內已經站滿了各式的官員,殿中擺放了一張圓桌,五張椅子。陵銘坐于上座,左手位置坐的是月溟子,旁邊便是西之滄國的祭司,晨玨。右手位置是東之嵐國的祭司允煬,旁邊是南之燚國的祭司,穎上。
四位祭司都是女子,只有允煬的年紀稍大了些,臉上蒙著黑紗倒也瞧不出來年歲。其他三位祭司只有月溟子的年紀看起來最小,晨玨和穎上看來也不過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月溟子冷艷孤傲,冷若冰霜;晨玨漠然寡淡,獨樹一幟;穎上溫婉柔弱,不失風韻。從著衣也看的出來這三人的性格大不相同:月溟子穿月白色長袍,袍上雖用銀線繡出了各式的梨花,但介于同色,很難辨出。晨玨穿著深藍色的長袍,還披著一件黑色的貂裘顯然是對北之茫國的天氣難以適應,她的面容冷峻,就算額間生有紅痣也很難柔化她的表情。至于穎上,大紅的袍子上都是讓人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襯的她面色姣好,柔媚生姿。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們幾人身上時,允煬的目光,早已對準了慶嵐。很湊巧的,慶嵐就站在她的正對面。
她的目光尖銳,貪婪,像是饑餓的野獸狩獵多日終于見到了獵物。可是她轉過臉,看到了陵銘,新任的儲君殿下,她本來的目標就是他。
為何要用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儲君的人來填充昭嵐的軀體呢?眼前的儲君的星魂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于是,允煬悄悄地在桌子下雙手結印,一條透明的無形的蛇被喚了出來。蛇緩緩地攀到了陵銘的身上,允煬笑的更得意了,在三國祭司的面前,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很快,蛇已經攀上了陵銘的脖子,陵銘好像感覺到什么,又搖了搖頭。
“殿下,無礙吧?”月溟子察覺到陵銘的不適,“需要休息么?”
陵銘擺手道,“繼續吧?!?/p>
允煬的冷汗險些就要出賣了她,她的手在桌下翻轉,蛇揚起了頭。對著陵銘的脖子亮出了毒牙。只要一口,就可以封閉星魂,然后慢慢地吸走。
慶嵐抬眼,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條蛇攀在陵銘的頸上。那毒蛇的毒牙反射出刺骨的藍色,她什么都來不及想,直接沖到陵銘的面前,扯過蛇頭,毒牙刺進了她的虎口。
她使盡了渾身的力氣把那條蛇撕成了兩半,蛇身落地變成了火焰。
她張了張口,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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