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獨自一人回了楚州,找到閑客居千仁子,千仁子笑瞇瞇地接待了她。
“終是回來了,也不枉費老夫準備了所有事物。”
“前輩何意?”莫夕神色淡靜。
“你以后便知道了。”
千仁子帶她進屋,早已收拾了一間干凈的西屋給她住,這會兒領她去堂屋。
莫夕看著他心情甚好,不由問道:“你不怕流沙?”
“怕他們作甚?”
“我得罪流沙,流沙勢必不會放過我,前輩留我在此,豈不是與流沙作對?”
“老夫是這種貪生怕死之輩嗎?”千仁子朝她吹胡子瞪眼,“想必流沙是不會對你下手的。”
“前輩怎知?”
“這個你別問了,在這一年里,老夫定會好好教導你,讓你擁有一身解奇門遁甲的本事。”千仁子雖這么說,但雙眼一瞇,問她:“但是你首先要告訴老夫,你到底是誰。”
“什么?”
莫夕一愣,微微擰起眉頭,看樣子千仁子還是在懷疑她。
“莫夕,你與莫家是何關系?”千仁子也不拐彎抹角,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莫夕再愣,苦笑:“前輩為何窮追不舍?”
“若老夫說認識莫望呢?”
千仁子笑瞇瞇,眼見莫夕神色忽變,他不動聲色,一臉淡然。
莫夕神色復雜,盯著千仁子瞧了半晌,才問:“晚輩不知前輩意思。”
“還想要裝下去嗎,莫夕。”千仁子見她裝傻也不惱,“我與莫望是故交,她曾在我這里住過一段日子,親口向老夫說明幾件真相,其中一件便是關于你,莫夕姑娘。”
他一口拆穿了她女扮男裝的真相,讓莫夕大吃一驚,但仔細一想,莫夕又冷靜下來,一臉的冷漠,隨即抿唇道:“她還說了什么?”
她的表情雖然冷下來,但是眼底卻流動著極致復雜的神色,好似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了眼里,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千仁子搖搖頭,“很多事情,都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你以為真相是這樣的,但是結果卻讓你大跌眼鏡。所以,莫夕,在你還不能確定一件事的時候,永遠都不要去隨意斷定。”
“前輩何意?”莫夕并不了解他這番話的意思,“莫望都與前輩說了些什么?”
“你關心的不是莫望與老夫說了些什么,而是你將來要怎么做。”千仁子一臉的高深莫測,“正是因為如此,老夫才留下了你。莫夕,你雖然武藝高強,但遠遠不是流沙的對手,尤其是無顏公子。”
“前輩的意思是叫莫夕學好一身本事對抗流沙?”
“非也,老夫叫你學習這些雜術不是叫你和流沙爭個高低,而是讓你更好地活于世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也叫你在面對形形色色的敵人的時候少一些羈絆。”
千仁子說著嘆息了一聲,起身去另一間屋子取來一個水盆,對她道:“先把你面上的易容藥洗去了吧,你總不能用你的假面永遠活做一個男子。”
莫夕盯著千仁子,看著他真誠的表情,忽的眼神漸柔,依言洗去了面上的易容藥,待到將面上的水珠擦拭干凈,她再次抬頭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張尖俏靚麗的女子面容。
莫夕長得和莫望一模一樣,只是比莫望多了一分冷然,她的眼神是清冷的,不會很溫情,連著那如畫的眉目都少了一絲柔軟。
千仁子細細瞧了她兩眼,忽然一笑:“果然和莫望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又不一樣。”
“她都同前輩說了?”莫夕淡淡問。
千仁子點頭:“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與我說了,莫夕,你放心,你且在我這里好生養著,林墨白那里也不會有事。畢竟,流沙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林家。”
“什么意思?”千仁子的話越發叫她不能理解了。
千仁子卻不再說下去,只叫她好好休息便拿了水盆出去了。
他話說一半,留下眾多的玄機,叫莫夕好生難受,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依了他的意思先歇息了,在次日一早換上他早就給她備好的女衫,出門見過千仁子。
經過一夜的思索,莫夕已經理清了一些線索,比如千仁子所說與已故莫望是舊友,而他對她的事情的了解,想必莫望在死之前將她的一切都告知了千仁子,而他們那時候初來,想必千仁子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因此叫她留下陪伴一載,那也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那么千仁子到底知不知曉流沙追殺林墨白的目的和無顏公子的身份,莫夕就無從得知了。
莫夕想,也許莫望和千仁子做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