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紅燒兔肉，瑤兒跟著焱清回了房。

“真的有溫泉嗎？”

“有，我已經讓吳大娘去準備了，再過一會兒應該能好。”

“太好了。”小丫頭興奮不已，轉身便去翻找自己帶來的行李。

“在隔壁的房間里，有個室內的溫泉池。”

“耶！”翻出了想要的幾條亞麻長巾和一罐澡豆，還有她的睡裙，以及一條寬大的羊毛斗篷和一雙木屐。

看著小丫頭歡快的樣子，焱清打開了自己帶來的法典的議案，挑了挑燈芯，開始閱讀研究。

瑤兒轉過身來，本還想問焱清何時可以過去，但見他已經沉溺在了自己的工作之中。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李瑤也不忍打擾于他。悄悄走到桌案邊，研了研墨。磨完了墨，又拿起邊上火爐上架著的銅爐，往焱清的茶杯里添了些熱水。完成了這一系列悄無聲息的動作后，掂量著時間差不多了，自己拿著先前翻找出的衣物長巾去隔壁了。

吳大娘此刻還在，對著瑤兒道：“郡主，水我已經放好了，再過會兒就能自己熱了，我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招呼我們老夫妻倆一聲便是。”

“謝謝大娘。”

吳大娘走后，瑤兒彎腰摸了摸水溫，此刻還是涼的。百無聊賴，一個人去院子里散步去了。雖然大雪紛飛，但枝頭還長著茂密的綠色樹葉，這場景的確很罕見。隨手摘了幾片樹葉，開始把玩。但貌似葉子也并無多大樂趣，只玩了一會兒便扔了。心下想著，應該把面條也帶來的。正后悔間，她看見雪地里居然有一些螞蟻在忙碌，冬天的螞蟻可不常見，她撿了一小段樹枝，開始逗弄螞蟻。有會動的活物陪伴，時間明顯過得快多了，雖然是如此低級的物種。

天色漸漸昏暗，瑤兒也感到身體有些涼意，站起身來，扔掉了手里的小樹枝，向有溫泉池的房間走去。

進了房門，見水池果然一開始冒出熱氣，心中大悅。逐漸褪去衣衫，步入池中。按現代人的身高尺寸，大約已經是一米四多的姑娘了，站在池中水依然能淹到她的下巴。抹了些澡豆，搓搓胳膊，搓搓手臂，雖然胸部等還沒發育，但她覺得自己胳膊上的汗毛明顯比過去粗了些。這是即將發育的征兆嗎？曾經的經歷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好像也曾是如此的吧。

“瑤兒，洗完了嗎？”隔壁傳來了焱清的問話。

“還沒。”溫泉如此舒服，瑤兒有些舍不得出來了。

“等下出來時當心著涼。”說完這句，便又聽不見焱清的聲音了，但房里的燈光仍然在搖曳閃爍。

外面的天色已經基本都黑了，又在水里撲騰了一會兒，瑤兒便用亞麻長巾擦干了頭發和周身，穿上木屐和睡裙，最后又披上了羊毛斗篷。這回帶來的睡裙不再是吊帶的了，而是有點古希臘愛奧尼亞風格的，有些保守，雖然有袖子，但胳膊卻還是若隱若現。睡裙和披肩都有些長，她雙手提起了裙擺。

推開房門，木屐的嗒嗒聲驚起了焱清的腦袋：“洗好了？快過來吧，我給你梳頭。”

“哦，來了。”瑤兒嗒嗒地走到馬扎上坐下，任由焱清為她將頭發理順。

“再過兩年可以綰發了。”

每次一聽見焱清說這些，瑤兒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知是喜是悲。不過，既然就是人家的童養媳，她也有自己的覺悟，問：“是不是及笄之后就得嫁給你？”

“母后是十四歲時嫁給十六歲的父皇的。等你及笄，我已經二十五了。”

“這么早？”瑤兒想過古人早婚的問題，自己現在對焱清也越來越不反感，但一想到可能僅僅只是十四歲，她也還是有些暈。二十五，曾經也是大好的青年歲數，又有幾個二十五的小伙子會覺得自己未婚可恥呢？但貌似這說法在這邊行不通。不過，好像曾經的《婚姻法》中男性的晚婚年齡也是二十五……好吧，是有些拖累他了。

“是不是你至今未婚，父皇、母后，乃至整個朝堂都對你都有意見？”

“還行，我不是長子，對我要求不會這么嚴格。再說現在我不過二十一歲，皇兄也是二十歲才成的婚。但要是再拖上個三年五載的，我也就不好保證了。”

“你這是告訴我肯定等不到我及笄了嗎？”

“差不多。”

焱清收拾完桌上的一摞文稿，抬眼看了看她，道：“我先去洗了。”起身去拿衣物。

推門離開時又關照瑤兒：“你的腳，當心別著涼。”

瑤兒圍著火爐，用鐵鉗捅著火苗，為剛剛的言語感到郁悶。再過些日子又是元宵節了，她的燈籠一共是五只，今年將會是第三只了。十一歲了，當時的十一歲時差不多應該快要直面人生第一場升學考試，每日無休止地做著試卷和習題。現在其實也差不多，除了這幾日的度假外也得每日學習。但再過幾年就得嫁人，她似乎還沒那么期待，心里甚至有點膈應。怎么就不能拖到個十七八歲再出嫁呢？不過那樣一來，焱清似乎就真的要二十七八了。男人三十以后也要逐漸年老色衰，身體發福，一日較一日沒得欣賞，和二十七八的他再結婚似乎確實有點吃虧。

正胡思亂想之際，焱清已經回了屋。看著正在烤火的李瑤，問她：“你這樣腳不冷嗎？”

“還好，不冷，火爐很暖和。”

“你早些睡吧，多睡覺才可以長高。”說罷，拿起剛剛給瑤兒梳頭的梳子給自己梳理發絲。

瑤兒道：“我再坐一會兒吧。”眼睛看著焱清，心下還在胡思亂想。初見他十六歲時，青澀稚嫩，現在逐漸成長成了陽光帥哥，鼻梁越來越高挺，目光也越來越深邃，身材也日益魁梧。

“為什么一直看著我？”焱清笑著問她。

“欣賞。”趁著胡子還沒長齊前，得把眼下最美好的形象深深印在腦子里，將來好隨時腦補。

焱清笑了笑，也走近火爐。心里很高興，這丫頭真的是逐漸大了，也許她上次所說的荷爾蒙分泌正在一天天的有所變化吧。在她真的長大成人前，應該徹底斷絕其他人對她的念想，也掐斷她對其他人所萌發的喜愛，讓她的眼睛就如同此刻一般只擁有自己。將她放在自己身邊逐漸培養成人，好處還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