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公交車上,乘客已是稀稀落落。
白七月穩穩地坐在側坐上,敞開的車窗刮進陣陣涼風。她抱著自己的小箱子,紀凡和何昭婷的請柬斜斜地插在其中。
手指探過那大紅的磨沙紙面,想要拿出丟掉,手卻不聽使喚。
那鮮艷的大紅色果然是刺痛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手對心很忠誠,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想去碰觸。
這個婚禮,她該去嗎?
去了更丟人還是不去更丟人呢?
陷在這樣的沉思中,不知不覺間竟沉沉睡去。
返程的路很長,她幾乎不用擔心會睡過站。
包里調成震動的手機不知響了多久,她終于被吵醒。
雙眼迷蒙著把手機摸出來,朦朧間只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彼偷吐曇舻偷偷亟恿穗娫挘糁嚧跋蛲饪粗?。
窗外的風景很陌生,顯然她已經很幸運地坐過了站。
電話那端是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迪星的管理很松嗎?上班時間也能睡覺?”
“嗯?你是……”她終于響出了一些端倪,朦朧中的眸子緊跟著一閃。
“親愛的老婆,只隔了一晚就把老公忘了,我傷心了。”
電話中的男子聲音愉悅,聽不出一點傷心的意思。
“沒在公司吧?現在在哪呢?”男子聽出她的沉默,收了笑問。
“謝先生,咱們還不熟。你沒有必要知道。”
她緊繃著小臉,不愿多說。
“歡迎乘坐103路公交車……前方到站,盛安國際?!焙们刹磺?,公交車上的提示語響得很是時候。
白七月無聲地抽了抽眼角,立即掛斷電話。
想到那張請柬,再想到那個白撿的老公,白七月表示她的腦袋里糾結得像一團亂麻。
到站,公交車停住。
一個男人上了車,干凈整潔的長袖白襯衣,深黑條紋西褲,皮鞋锃亮。
投了錢,男人徑直朝白七月走去。
“老婆?!蹦腥说氖直畚兆》鍪郑€穩地站到了她的身邊,一聲老婆叫得極銷魂。
聽到那陰魂不散的聲音,白七月深深地愕然。
一條筆直結實的長腿映在眼中,她不得不抬頭對上那一見她就笑得陽光燦爛的男子。
“既然是來找我的,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男人微笑的眉眼一派溫暖和煦,出口的話也是自以為是地叫人發指。
“我是睡過了站?!卑灼咴聭崙?,睜大眼鏡后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氣呼呼地望向車窗外。
男子望著她一夕之間慘白的小臉還有被眼鏡遮住不是太明顯的黑眼鏡,心底有些莫名的心疼。
他昨晚就叫人查到了她的一應細節包括電話,只是怕影響她休息,忍到天亮都沒有撥她的號碼。
剛剛上班不久,就有人通知他,白七月被迪星辭了。
他并不意外,以何昭婷的性子,也就能做這點事了。
隱泛藍光的深眸里狠厲的冷芒一閃而過,他謝成皓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忍這種事。
但凡忍了,就要讓對手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我正好有時間,跟我去我們的家看看?”收了冷意,看向她的眼光依舊溫暖柔和。
白七月卻是被他雷了一下,轉過大眼鏡小臉看向了他,頭上明顯地帶著三條黑線。
“咱們都注冊結婚了,你會對我負責的吧?”白七月的眼中,白襯衫黑西褲的精英男子一派極不和諧的受氣小媳婦樣。
“呃……怎么會?”她扯唇笑笑,眼睛深處卻是明顯的心虛。
“那你就跟我回家吧?!?/p>
白七月有種上了賊船就再也下不去了的錯覺。
公交到站二人就下了車,同坐了一輛出租直奔了謝成皓的“家”。
雖然知道他的姓名和工作單位,甚至她還很輕易地就記住了他的身份證號碼,可是才第二次見面就跟他回家,真叫人心里發毛。
盛鰲國際公寓。
自從謝成皓向出租司機報出了要去的地方,就聽那位明顯著話癆傾向的司機一路在夸贊那個地方。
A市本來就是寸土寸金,盛鰲公寓作為A市房地產大佬盛安國際的得意之作,儼然成了寸土寸金的代表。
不僅有最優越的位置,最華貴的裝潢,更是西化酒店式服務。
在物業普遍跟不上的時候,盛鰲卻誕生了把業主當主人服務的先例。
對此,謝成皓卻只是笑笑:“我是盛安的老員工,買房有優惠?!?/p>
話癆司機了然地點了點頭,發出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感慨。
白七月無聲地抽了抽眼角,就算有優惠,也不至于買那樣昂貴的酒店公寓吧。
腹誹許久的白七月終于把他界定為:騷包中的奇葩。
終于下了車,跟著他走進了傳說中只有金主能進的盛鰲公寓。
這里終是當得起寸土寸金的美譽,從外部到內里都透著西式貴族王庭的氣質。
刷卡開門,謝成皓在玄關處換了拖鞋,走進客廳將從她手里搶來的箱子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放下。
白七月也跟著換了拖鞋,目光透過眼鏡淡淡掃視著房間,整個房間呈西方特有的淺棕色調,實木的地板配合著木金混合的裝潢,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一室一廳的房間內一應用具齊全,所有的細節都是干凈整潔,紋絲不亂。
白七月暗暗在心里腹誹,這哪像是尋常意義下一個單身男子的房間?
“月月,快進來看看對這里滿不滿意。如果不行,咱們就把這里賣了去別處買房子。”
謝成皓一邊自然地從冰箱里拿飲料,一邊側過臉問她。
白七月又一次抽了抽眼角,聽他言外之意好像是在說你不喜歡吃白菜咱們就去買蘿卜那樣的輕松。
“這里,環境很好?!睂Υ?,她只能這樣片面地回答。
“好就搬過來吧。你東西多不多,要多的話我這就找間幫家公司幫忙?!辈坏貌徽f,謝成皓順坡下驢的功夫很到位。
白七月的小臉苦了一苦,她什么時候說要搬來了?還請搬家公司?
當她錢太多沒處扔嗎?
“你到這里來看看。”謝成皓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抹好笑,輕輕說道。
白七月順著他的意思跟著他到了嵌入式衣柜前。
他修長的指節打開柜門,一道帶著淡淡古龍氣味的氣息迎面撲來。
白七月有些不解,他叫她看他的衣服干嘛?難道他有什么怪癖?
可是下一秒,她的眸子更睜大了不少,詫異地盯著那間敞開的柜子。
看這房間的樣子,明顯就是他一個人在住。
可是映在她眼中的,那是一排整齊安放的女性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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