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森真的遵守了那所謂的不堪一擊的可笑承諾,應約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程翕倒是變得比以往什么時候都更加熱絡,每隔兩三個星期便會從千里之外不辭辛苦的來陪伴她兩三天,最初的那段時間,他見到的木槿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安靜樣子,行尸走肉般不哭不笑不鬧,偶爾會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來贊同或者否定他的觀點,對于這件事程翕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敗和不安,似乎那個夢就像是被應驗了一般。
室友們對于這個學期再也沒有見到木槿堂哥這件事也感到格外的好奇,木槿只能糊弄著說他很忙沒有時間,自己要陪程翕之類的話。想來,這個借口或許還是可信的,畢竟一個是哥哥一個是戀人,到底該和誰更加親近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何必再去解那一地糾纏不清的細枝末節。只是,這個學期的她好像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到周五那天下課以后,便會坐在校門口的石凳上,看來回穿梭的車輛,然后等著天色漸漸暗下來,才起身回宿舍,一句話不說,不管刮風下雨,似乎都阻擋不了。
時光在指縫中溜走,青春這種東西好像還沒來得開始真是便匆匆而過,從嚴冬跨進酷暑快的讓人覺得不真實,這學期的木槿似乎開始將所有的目光全部轉移在學業和故事當中,每天和程翕之間的電話從最開始的聊生活變成了他對她的遠程輔導。
暑假最后一科考試結束,木槿收拾好東西木然的坐在宿舍,蘇蘇臨走時問木槿:“在等什么呢?還不走?”
木槿笑笑:“不急,我的車次比較晚,一會兒再走。你路上注意安全。”隨后,自顧自的坐在位子上直到所有人都離開。
距離發車時間越來越近,天色漸漸變暗,木槿起身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無奈只得拖著行李箱離開。第二天早上到達A市,走出車站遠遠看見正向她招手的程翕,扯出一抹笑容,沖進他的懷里,從看到他的那一眼,就覺得特別委屈,心里特別難過。
她說:“神龕,我總覺得我把什么東西落在了哪里,就是找不到也想不起來,我以為自己拼命的等就會出現,可是他還是不出現,我該怎么辦啊?”
程翕愣在原地,其實作為一個旁觀者,就算她不知道她自己指的什么,可是他卻能清楚了解她的那份心意,他笑笑,緊緊地將她攬在懷里,安慰道:“沒關系,總有一天會忘了,會有更好的。”
木槿認真的點點頭,將臉上的眼淚全部稱在他身上,看著他一副想要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破涕為笑,道:“哎呀,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就覺得好委屈,想是最近變矯情了,有點太過于敏感了吧?”
“沒有,挺好的。”他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先送你回家吧,我請了一會兒假,等會兒還要去醫院。”
木槿點頭,跟在他身后嘀咕著:“醫院是你家開的么?想請假就請假,真是隨意。”她沒有看到的是她無意的一句話,牽著她的那個人眼神里似乎多了一點什么。
杜若和木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就看見某人開著空調,和大黃抱著睡在空調下邊的地板上,行李箱就那么隨意的仍在家門口。
“木木,你這樣子會感冒的。”杜若用腳踢了踢熟睡的木槿。
木槿睜開眼,坐起來,揉著眼睛,忽然抱住杜若的腿,笑著問道:“若若有沒有想我啊?”
杜若嗔怪道:“這個死孩子越來越沒有大小了。”雙手卻不自覺得將木槿錮在懷里,眼里是滿滿的寵溺。
“咳咳咳~,你是打算無視我是吧?”木天不滿的站在杜若的身后。
木槿笑著說道:“爸比你是吃醋了嗎?”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這種屬于家特有的溫暖好像久久都沒有體會到了。“家。”木槿呢喃道,這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忽然擊中了自己,那個人,忽然好想好想他。
木槿回來以后,曾見過木林源,她仍舊叫她弟媳婦兒,好像木林森什么也沒有告訴他的家人,木槿本想做解釋,可是看到木林源笑的彎彎的眼,總覺得很刺眼,不想傷害她,也就順著她的意思,只是明里暗里提醒著讓她不要那么叫自己,還假裝無意的多次提起程翕的名字,說那是自己喜歡并且想度過余生的人。而從始至終,木林源始終笑著和她打趣,不知道是真的神經大條還是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的話。
這一次回A市,杜若和木天好像是忽然忘了木林森這個人一般,不再提起他,至少沒有在木槿面前提起他。而對于程翕,杜若他們兩人也始終保持著中立的狀態,不反對他們在一起,也不說什么關于他們未來的話語。木槿在多次發揮死皮賴臉的精神后,終于得知程翕實習的醫院和科室,拿著學校的推薦信去了那個醫院報道,自以為的給了程翕一個大大的驚喜,卻不賴他說是驚嚇。
“神龕,你不是說給我做飯吃么?我期待了好久了啊。”中午下班,兩人坐在醫院食堂,木槿一邊戳著飯一邊說道。
“我覺得這家醫院食堂還不錯啊。”程翕抬眼看著對面的人:“難道不符合你的胃口。”
木槿塞進一大口飯搖著頭,含糊道:“你上次說的啊,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行,下午我們偷偷跑去買東西,然后帶你回我家。”他伸手拍拍她的頭哄道:“現在先吃飯,乖。”
“那不行,我還想在見習報告上得優秀啊!”她傲嬌道。
“無所謂你。”程翕低下頭快速的吃著飯,催促道:“木槿,中午我值班,你快點。”
“哦。”
下午,也不知道程翕怎么說服了主任,兩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從骨科走出來。木槿挽著程翕,也不在乎一路走來享受了多少注目禮。
“神龕,是不是我沒在的時候,你經常勾搭漂亮的醫生姐姐護士姐姐啊!”
“沒有,我很乖,你信嗎?”他湊近她眼前盯著她的眼睛。
木槿不好意思的別過眼,說道:“那誰知道呢?那些姐姐們總是問我關于你的事情。”
“哦?是嗎?我記得某人第一天來醫院在走廊里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應該已經很明顯的向她們宣示主權了吧?”
“我說我是你遠方親戚,你是我哥哥。”她笑著,滿足的看著他漸漸凝固在臉上的笑和憤怒的眼。
“你確信?”程翕頓住腳步,看著她問道。
木槿點頭,松開他的手,蹦跳著向前跑去。
程翕跟在身后無奈的搖頭,她開心的時候總是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算了,就這樣寵著她也不是不好,她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想著便也快速跟上她的步伐。
木槿推著購物車,穿梭掃蕩在零食區域,程翕只能跟在身后,不時地提醒著她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傷胃,而她就像是沒聽見一般,見了零食比見了親娘還親。看著滿滿一車的東西,程翕拉住即將繼續向前沖的木槿,說道:“那個,我記得我們是來買食材的,你看看購物車,還能裝下什么?”
木槿看著購物車,拿起里邊的東西端量著到底該把哪個放回去,后來發現好像都是自己喜歡的一般,她轉過身眼睛警戒的看著程翕,生怕她不注意他便將她的寶貝們搶走了。
程翕無奈,寵溺的拍拍她的頭,說道:“放心,我都不會去搶的,我們下去挑些你愛吃的菜,回去做給你吃。”
“你真的會做飯?”介于木林森拿她練了半年手這件事始終讓她覺得后怕,她覺得很有必要問清這個人是否向他說的那樣進能玩兒手術刀,退能玩兒菜刀。
“曾經和某個人學過,還不錯。”她推著車,他在一邊細心地挑選著食材,一邊給她普及著各種蔬菜的營養價值。
當木槿跟隨他出現在他的公寓的時候,忽然發現似乎越來越不了解他的生活,即使如今兩人的關系這般緊密。整個房間裝修的格外的豪華,是,在木槿看來,她從來沒有料到他的生活是這般,和她的預想差的太遠,似乎和她的生活也差的甚遠。
木槿呆愣的坐在客廳,直到程翕從廚房端出一盤盤精致的菜肴,木槿才回過神,她順著他的旨意坐在位子上,木訥的端著碗筷吃著一盤盤飯菜,所有的東西胡亂的塞進嘴里,也不去在乎什么味道,反正某些東西壓在你的身上越來越重的時候,做什么都缺乏了那個興致。
“不好吃嗎?”他向她的碗里夾了她最愛的排骨。
木槿停止手上的動作,嘴里包著油膩膩的肉不停的搖著頭:“不好吃,我吃的這么快。”
“你嘴里的油噴出來了。”程翕毫不客氣的嫌棄道,起身拿了紙巾為她將嘴邊的油漬擦干凈。
木槿不管他,現在她沒有心情去和他爭論什么。
飯后,木槿滿足的躺在沙發上,卻被某人從沙發上提起來,那人系著圍裙,抱著雙臂看著木槿,說道:“木槿,你是豬嗎?吃了就睡。”
“對對對,我是豬。”說完,又向沙發上倒去。
“你胃不好,起來在屋里走走吧,消消食。”他放緩語氣哄道,他清楚的知道,對于木槿這個人,你只有溫言軟語才能讓她按照你的要求去做,若是你腹黑她或是和她唇槍舌戰,那么她便秉承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知道,和那個人在一起,她是否也是這樣。程翕想著,可是,這和那個人有什么關系?自己不是瞎操心嗎?
“神龕,這個房間是干什么的?還專門上了鎖,這么精致的鎖,有鑰匙嗎?”木槿在屋里的一腳喊著他的名字。
程翕看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疾步的向木槿走去,牽著她走向客廳,指著那個房間瞪著她,說道:“哪里都可以去,唯獨那里不可以,什么東西都可以碰,唯獨那個房間的不可以,門上邊的鎖都不行。知道嗎?”他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嚴厲還有……她從未想到的憤怒。說完,他轉身向廚房走去,留下被訓斥的措手不及的她獨自愣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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