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內夾著一個木雕號碼牌,上面寫著大大的“四”字,用紅漆涂描。
“最后一輪比試共四個人,你是最后一個出場。”
楚玥伸手要拿號碼牌,被楚千憐攔住。
“有毒。”
“啊?”楚玥手彈開,四下張望,尋找送請柬的紫衣男子沒發現,罵罵咧咧:“來陰的算什么英雄好漢?!”
沒人理他。
這時,楚玥才注意到,他們坐的這一桌,方圓兩三米內沒有人跡出沒。
有些人情愿擠在別處,也不愿意過來附近的桌子坐。
他們初來乍到,不可能讓人如此忌憚。
那只有一個原因了……
楚千憐拿起桌上的請柬和號碼牌,起身,緩步朝樓梯處走去。
楚玥連忙跟在她旁邊,小小聲說:“楚姑娘,你又上樓干嘛呀?他們要殺你啊!”
“這上面的毒是彩虹毒。”
“不管是什么毒,都不能上去啊!”楚玥一想到那圣君和綠盈就覺得可怕。
楚千憐停下腳步,回身看楚玥:
“他們不會殺我的,但會不會殺你,我就不知道了。”
“……”
楚玥看著走遠的楚千憐,一臉猶豫掙扎。
抬頭看二樓雅座,綠盈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臭娘們,當我怕你不成。”楚玥咬牙,踩著樓梯木板“咚咚”響。
二人同步出現在圣君面前。
楚千憐將號碼牌放在圣君面前,問:“你是誰?”
圣君沒說話,看了楚玥一眼。
楚玥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默默后退了兩步,和綠盈一樣,站得遠遠的。
圣君提壺,拿起一個翠玉杯子,倒了一杯香茗,放在楚千憐身旁的桌上。
“坐這看比賽吧。”
楚千憐閉了閉眼,甩掉因為看到他心底顏色的不愉快感覺,坐下,手握著茶杯,不喝,轉著玩。
楚千憐:“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圣君:“關山普洱,現在喝剛好。”
楚千憐看一眼手中的茶,沒有喝,反而將茶杯放下了。
茶杯輕觸桌面,發出一聲細微的脆響。
圣君的手越過來,端起她放下來的茶杯,湊到唇邊,先是嗅了嗅,而后緩緩飲下。
楚千憐對這個動作不以為意,但是她身后不遠處站著的綠盈卻渾身僵住,眼睛里飽含嫉妒。
楚千憐:“彩虹毒到底是不是毒?”
這個問題放在她心里十年,起初她研制不出解藥,還只是懷疑,后來她發現她的體質改變了。
原來是天生帶毒體質,現在卻不是。
而且,她十年解藥服用下來,身體發生了極大的改變,現在的她不僅僅血液能替人解毒,整個人都成為了極為珍貴的……藥人!
白等閑是他給她下的彩虹毒,她信了。
可是現在卻覺得不對勁。
白等閑解不了連天毒,又怎么可能煉制出比連天毒還厲害的彩虹毒,更何況……他連解七皇子身上的毒,都不是直接寫出解毒藥方,而是用的蠱。
白等閑的醫術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她被白等閑聞出赤陽冰被換一事迷惑了,甚至有可能,她見七皇子那日見到的白等閑不是那個白等閑……
“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楚千憐:“所以我每次毒發,其實是體內原有毒素發作。”
也難怪彩虹毒每次毒性都不一樣,因為毒發的毒藥本就不同,自然癥狀不同。
楚千憐按住自己的手臂,那里赤橙黃綠青藍六個顏色的小點,還差一個。
她預感,自己回到乾天城后,還會有一次毒發,到時剩下的紫色小點就會冒出來……
只是,這彩虹毒跟眼前這個人又有什么關系?
楚千憐:“你讓我來要干嘛?”
號碼牌涂有彩虹毒,她一定會上來的,可她坐樓上樓下,有差別嗎?
圣君第一次正視她的眼睛,但也是掃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你陪著我,就可以了。”
他平淡的聲音,毫不出彩,跟他的長相一樣,也是經過偽飾的。
面前這個人,沒有一樣是真實的,除了他心底那如子夜一般漆黑的顏色。
楚千憐全身都在抗拒他呆在自己身邊,可是她又好奇,總覺得,她只要呆在這個人身邊,就能知道彩虹毒的秘密。
楚千憐最終沒有走,而是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喝下,定定神。
一口冷香,充斥整個口腔。
“這茶不錯。”沒經大腦的夸贊。
“送你。”
“不用。”
二人沉默,齊齊看向樓下看臺,從這里可以清晰看到別人調毒制毒的手法。
比試已經進行到第二輪,剩下十人。
十個人齊齊站在臺上,同一時間制毒,這次他們的時間似乎比第一輪要長。
沒有楚玥在一旁解釋賽制,楚千憐只能猜。
“同樣的藥材,兩個時辰制毒。”
身邊飄來淡定平靜的聲音,適時解了她的惑。
楚千憐聽聞兩個時辰,準備起身出去晃晃,身邊的圣君又開口了。
“他們用的藥材是羽笑草、失語果、同心藤、嗜血絲、斬羅木……”
他的話沒說完,楚千憐抬起的屁股又放下了。
這些藥材名字,正是連天毒和彩虹毒需用到的藥材名稱。
因為與自身息息相關,所以她決定等下去。
可是兩個時辰實在漫長,她覺得時間難熬,也不想和身邊的人說話。
她從懷中抽出隨身攜帶的本子——黃小米的筆記本。
剛好,她才看了四頁,接下來,還有十幾頁,剛好可以在這兩個時辰看它解悶。
“太子爺為什么不能離開地坤城,坊間有三種傳聞,傳聞最廣的是,皇帝要廢太子,才把太子發配到一座鬼城來,但我認為這種傳聞最沒可能。第二種就是亂倫說,亂倫對象未知,不過推測極有可能是……”
奇怪,缺頁了。
楚千憐正好奇是那人是誰,下一頁居然被撕掉了。
她來回翻動小本子,但好巧不巧,用來固定這個小本子的線齊刷刷斷了。
好好的一個本子,瞬間成了一頁頁的紙。
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紙片亂飛,其中有一兩張飄飄揚揚落在了旁邊圣君的腳邊,還有一張直接飄啊飄,飄到了他的懷里。
他雙眸低垂,視線落在那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