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夕陽旁邊的云霞色彩變化著,一會兒白合色,一會兒金黃色,一會兒半紫半黃,一會兒灰半紅,色彩繽紛,變化無窮。
華羽宮院內(nèi),一片火紅的木棉花顯得格外搶眼,在余陽的照射下燦爛的爭相斗艷,怒放著那一樹的火紅。茂密錯交的樹丫上密密層層開滿了成千上萬的花朵,像是燃燒的一支支火炬。
寢宮內(nèi)。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空氣之中,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精致雕花軟榻上躺著一個身著紅色紗衣的女子,簡單不失大雅,嫵媚雍容。一雙如玉般的雙腿裸露著,就連秀美嬌小的蓮足也無聲的嬌燒著,發(fā)出誘人的邀請。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此時,她正含情脈脈的望著坐在身旁的男子,那男子握著媚貴人的纖纖細手,柔聲道:“愛妃,你懷上了龍種,朕要好好的獎賞你。”
媚貴人淡淡的眉毛一揚,紅紅的艷唇勾出一抹弧度:“皇上要如何獎賞臣妾呢?若是臣妾說想要讓腹中的孩兒做太子……或者是王呢?”
皇上的臉浮云朵朵,但依舊是春風(fēng)如曦,笑容滿面,可是,那深邃的眼眸中卻已是深不見底。忽然,只聽屋內(nèi)的奴婢們清脆的喊道:“奴婢們給華妃娘娘請安……”
話音剛落,那華妃輕屢的步子已走入了寢殿之內(nèi)。見到面前之人,連忙福身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皇上的臉帶著動人的微笑:“恩!起吧!華妃來的正巧,朕又要喜得皇兒了!”
四皇子冷少勻跑上前,拉著皇上的手撒嬌道:“父皇,怎的好久都不見您來冰泉宮看兒臣了呢?難道您不喜歡勻兒了嗎?”
皇上略顯厭惡的將手抽了回來,凝望著已坐到對面的華妃,一臉陰云不悅道:“華妃,你是如何教導(dǎo)勻兒的,竟讓他這般不懂規(guī)矩。見到朕都不知請安,若是你無法勝任一個母親的職責(zé),那就將他們送到皇后那里去管教管教。”
華妃聽此,驚愕的眨了眨眼眸,臉上的肌肉一下僵住了,紋絲不動,像是定格在那里一般。眼眶內(nèi)也飽和著眼淚,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似乎手指那么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她哽咽著:“皇上,難道在您的眼里,臣妾就真的這般不堪嗎?臣妾承認的確對于皇兒疏于管教,可他也只是因為太思念您這個父皇,所以才會一時忘記了請安。無論怎樣,他可是您的親生皇兒,您就忍心讓他自小就失去了母愛嗎?”
她黯然失落,痛哭著:“在皇上眼里,是否臣妾已是殘花敗落,不堪入目了。那既然如此,臣妾走便是,免得礙了您的眼。”
皇上怒瞪著,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漲。華妃從他此時的表情已知道了答案,她站起身,剛要離開,卻被媚貴人的纖纖細手拉住。她那雙黑眸雖然鑲嵌在一張矜持的面孔上,卻是騷動不寧的。慧黠多端,洋溢著生命,跟她那副裝飾起來的儀表截然無法相稱。秀美的嘴唇微微張著,嘴角略向下出,流露出憂慮的神情:“姐姐莫要和皇上置氣,他也是緊張四皇子,所以才會說這些氣話的。”
隨后,她對著皇上嬌聲道:“是吧……皇上……”
皇上站起身,那張鐵青的臉色就像頓時解凍的冰河,笑靨像春風(fēng)中的漣漪,一圈一圈的沿著鼻翼和眼角蕩漾起來。沉聲道:“愛妃,時辰不早了,朕回御書房批閱奏折,就不陪你共用晚膳了。”
說著,他便向外走去。華妃見此福身道:“恭送皇上……”
看著皇上遠去的背影,華妃的臉色驟然大變,紅的就像畫中的落日,怒容滿面,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厲聲道:“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傲慢無禮的人類!膽敢再本宮面前威逼利誘!千萬別惹惱了本宮,否則,本宮會讓嘗嘗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媚貴人黑色的雙眸開始慢慢變得血紅氤氳,血色的瞳孔無一不在提醒著她的身份,令人不寒而栗,她鬼魅一笑道:“姐姐莫生氣,說到底,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來源于西門雪和皇后那兩個賤人!當(dāng)初就不該聽從國師的話,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現(xiàn)在,你我必須要力挽狂瀾,將皇上的心再奪回來,然后趁機除掉那兩個眼中釘,這方是上上策。否則……你我會永遠被一些凡人踩在腳下的!”
華妃一臉茫然,雙眸中跳動著火焰,沉聲道:“哦?那妹妹可有何良策?”
媚貴人勾了勾她那雙寒玉似的手,示意華妃上前。而后就在她的耳邊竊竊私語著,許久之后……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黑色籠罩了一切,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風(fēng)兒輕輕,吹拂著群星那晶亮的臉龐。
皇上自打從華羽宮出來,就一直逗留在御花園蓮荷亭中,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他是一國之君,在自己的領(lǐng)域中可以驕橫跋扈,為所欲為。可……誰又能讀懂他這顆孤獨的心呢?他所做的這一切,無非是為了完成那宏偉的夢想,統(tǒng)一整個大陸。所以,為了這個夢想,他可以負天下人,哪怕是自己的所愛、骨肉也在所不惜。因為,只有無情才能讓他的心更加的穩(wěn)固,他絕不可以讓任何人趁虛而入!
可……想到西門雪勾魂攝魄的笑容,他的心又情不自禁顫抖了幾下,站起身徑自向雪凝宮的方向走去。
“皇上請留步!”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隨風(fēng)傳入他的耳畔,也打斷了他前進的步伐。他的嘴角勾出一抹難以遮掩的笑容,回眸望向來人。一身慘綠羅衣,頭發(fā)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蘭麝木頭的香味,渾身散發(fā)著淡淡冷漠的氣息。此時,他如黑曜石般的澄亮耀眼的黑瞳正盯著眼前的皇上,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躬身道:“微臣參見皇上!”
皇上連忙揮手道:“快起!國師,事情可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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