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大夫能這般談笑而語,想必這丫頭的傷,并沒有到送命這么嚴重,不過,她的臉……”
說到她的臉,卞大夫趕緊打斷他的話,“誒誒誒,這個你可就別想了,除非換張皮,否則,我是沒那能耐。”
云臻撇了撇嘴,看那臉毀的那么嚴重,想也知道回天乏術了。
他只是試探的問問,沒想到,這卞老頭居然這么急著說自己做不到。
林毓婉的臉被毀,一點都沒有讓云臻失去對她的興趣,反正他留她的命,也不是為了她好看的,只不過這樣的臉,看起來更倒胃口而已。
“卞大夫,你覺不覺得,這死丫頭的命很大?”
很少見云臻這般盯著一個女人看,卞大夫清了清喉,“咳,何止是命大,能讓你九王爺折騰十天還不死的人,恐怕這還是頭一份吧!”
嘴角的弧度彎的邪惡,“的確是頭一份,所以我更要看看,她到底能強硬到什么時候。”
卞大夫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道:“我說九王爺,人都被你弄成這樣了,你還不打算放過人家?人家好歹也是個弱女子,你這樣窮追猛打的合適嗎?”
“弱女子?”
云臻銀看向卞大夫,為他說出的這三個字感到錯愕。
“卞大夫,你是不是年歲大了,腦子開始不靈光了?她弱?她要是弱的話,會把太子云齊給切了?她要是弱的話,會拿著刀架在本王的脖子上?她要是弱的話,能在那死囚牢里熬過十天還活著?她的確是個女子不錯,但是她絕對跟‘弱’挨不上邊好嗎?”
卞大夫嘴一咧,“嘖嘖,瞧你那雞頭白臉的樣,不就拿刀架你脖子上了嗎?你架過的人還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就不想殺她,你若是想要她的命,就不會在斷頭臺上把她帶下來了。”
云臻嘴角一抽,無話可說,轉身,朝著童文招了招手,“走走走,讓這老頭自己在這呆著吧!本王瞧他是快瘋了,胡言亂語。”
“王爺慢走,沒事就別常來了。”卞大夫故意扯著嗓子喊。
云臻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回頭瞪著房里的人,狠狠的磨了磨牙,“死老頭。”
……
一陣鉆心的疼,喚醒了昏睡了兩天的人。
林毓婉虛弱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她并不覺得奇怪,她昏迷多日,卻一直沒忘,是云臻把她從斷頭臺上弄下來的。
“醒了?”
卞大夫低著頭,專注的處理著她手指上的傷口,并沒有看她。
林毓婉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只手已經上過藥,也包扎好,而另一只手正在處理。
“你是大夫?”
微弱的聲調,但語氣,卻帶有一股難掩的強勢,卞大夫老眼一抬,瞧了她一眼,“嗯。”
“謝謝。”
松了一口氣的聲音明顯,卞大夫不由的又看了她一眼。
一個女兒家,經歷的這樣的事,醒來后不哭不鬧,甚至都不喊疼,就這么松了口氣?
“丫頭,知不知道你傷的很重?”
“知道。”
“不疼嗎?”
“疼。”
“那你為什么不叫出來?”
“叫又不止疼。”
卞大夫:“……”
也是,叫又不止疼,為什么非得要叫?
卞大夫無話可說,再次低頭去處理她的手指,觸碰到她手上的傷口時,感覺到她的手明顯一抖。
卞大夫有些無奈,就算她嘴上不說疼,但是,她也擺脫不了這十指連心的痛。
“你的手傷的很重,想必沒有一兩個月,肯定是恢復不了的,所以……”
“荷塘泥。”
卞大夫的話還沒說完,林毓婉突然打斷。
“什么?”卞大夫沒有聽清。
林毓婉轉過頭,一張看不清容貌的臉上,僅有那雙烏黑晶亮的眼,格外的清楚明朗。
“我說用荷塘泥,這里應該有吧!用白礬水將荷塘泥煮沸,敷在我的手上,每日換一次,麻煩您了大夫。”
卞大夫有些愣愣,她的手上過夾棍,傷及筋骨,她居然不要用他親自調配的藥,反而要用荷塘泥,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小丫頭,你是再說,老夫的藥,還比不過那荷塘泥嗎?”
“沒錯,比不過。”
這直言不諱的話,哽的卞大夫心塞。
他的藥居然還比不過荷塘泥?怎么聽著就這么讓他來氣呢?
卞大夫起身,微有氣惱,“好,我這就去找人給你挖泥去。”
林毓婉看出了卞大夫不大高興,但是她卻并沒有因為他的不高興,而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
她的手傷的多重,她自己知道,他用了什么藥,她光是聞氣味,也猜的到。
雖然他用的藥相對來說比較名貴,但的確不如她說的有用。
卞大夫走出門,剛好跟云臻打了個照面,看著氣呼呼的卞大夫,云臻奇怪的問:“這是要去哪?怎么走這么急?”
“去挖泥。”卞大夫頭一扭,郁悶的說。
“挖泥?做什么?”
“做什么?問里面的人去,人家說了,荷塘泥比我的藥有效,既然如此,我干嘛還要浪費我的藥?”
這話,明顯就有不服氣的嫌疑,但是,云臻卻聽不懂,可即便他聽不懂,他還是聽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醒了?”
卞大夫白眼一翻,沒有回答,繞過他就走。
他在這生氣呢,這個小閻王居然就關心里面的人醒沒醒!
氣人,真是氣人!
走進門,云臻便迎上了一雙微冷帶恨的視線。
誘人的唇瓣邪獰的勾起,銀色的眼底,再次燃起了濃烈的興趣。
他步履悠然,緩步走近,“怎么,被本王迷住了?”
林毓婉并沒有因為他這不好笑的笑話,而做出任何回應,仍是冷眼瞪著他。
許久,她不言,云臻也不語,反正他的時間多得是,他就不信,她一直都不開口。
沉寂不過半刻,有人就忍不住了。
若說時間,他的確是有的是,但是他忘了,他有時間卻沒耐性,終于,他忍不住暴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