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瞳

顧晚晚心中一松，喃喃道：“這個瘋子。”

方才他是真的動了殺念。好在……顧晚晚心道，我還對他有用？

但他是如何知道她是借尸還魂？雖說是誆她，但他一定知曉一些事情，不然不可能會那么說。

顧晚晚心緒白轉。若是說我于他有用。一個普通的九歲的孩子對他沒有絲毫用處。如果是因為她的身份，可她這些年只是一個閑散的郡主，誠王府又一向在朝堂紛爭之外，她能有什么用處。若是真是因為她的身份，那么早幾年他便該下手而不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顧晚晚突然想到一種匪夷所思卻最為可能的原因。

他是今日才見到她，并且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林婉。

怎么可能……顧晚晚心頭紊亂，卻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一眼，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靈魂。不，不會的。

猛然，顧晚晚瞳孔一縮，她漏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

那個少年……是重瞳。

雖然內瞳極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但他發怒的時候，眼中的瞳色逐漸變成深紅色，瞳仁比常人要大，這就是重瞳的模樣。

重瞳者，辨鬼識魂也。

生有一雙重瞳的人，命中帶煞。他們能看見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有操縱鬼魂的能力。顧晚晚雖然不相信操縱鬼魂這一說，但重瞳者能看見魂魄卻是真的。

難怪……難怪他一眼便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如今能讓他感興趣的，就只有她借尸還魂這件事了。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除非他想要在她的身上做文章。

顧晚晚拍了拍腦袋，嘆了口氣。原本以為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看來是不可能了。

真是頭疼。

不過，顧晚晚緩緩睜開雙眼。黑暗中，一雙同樣深紅色的眼睛微微泛光。

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羊。

皇宮金鑾殿

皇帝一腳踢翻跪在地上的康王，怒喝道：“你看你干得好事！”

康王瑟瑟發抖，哀嚎道：“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息怒，莫氣傷了身子。”

皇帝怒極反笑：“平日里你驕縱跋扈也就算了，蠢些朕也認了。你以為你私底下做的那些骯臟事朕不知道？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動臣子之女！你要朕怎么跟王愛卿交代？要朕怎么跟天下人交代？！”

內侍尖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門一打開，皇后看見康王便在他身邊跪下，哭道：“皇上，康兒是有罪，可王氏之女已死，康兒也沒有辦法啊。康兒是臣妾唯一的孩子，他是臣妾的命啊，求皇上饒了他一命吧。”

皇上怒斥道：“你管教的好兒子！正是因為你一再的寵溺他，才讓他鑄成大錯。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為他求情！婦人之仁！”

那王氏之女若是沒死還好，大不了納了當個貴妾，可如今王氏之女不堪受辱跳湖身亡，王賢忠在民間的聲望又極好，若他包庇康王，定會引起百姓的不滿。

皇上看著瑟瑟發抖的康王和滿臉淚痕的皇后，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揮手：“下去吧，讓朕好好考慮考慮。”

“皇上！”

一個杯子猛地砸到他們兩人腳下：“朕讓你們下去！”

第二日清晨，顧晚晚便被碧雨從被窩里拖了起來梳妝打扮好后送往正廳。

顧晚晚打著哈欠朝誠王夫婦請了安。誠王妃笑道：“這都什么時辰了，阿婉還沒睡醒呢。”

顧晚晚無奈，每日天還沒亮呢就要請安，昨日她又睡得遲，能清醒才怪呢。

心里又將林源罵了一遍，才對誠王妃笑道：“今早聽碧雨說大哥二哥回來了。怎么不見人啊？”

“哈哈哈，難得小妹還記得二哥。”

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顧晚晚偏頭望去，就見兩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比肩而來。

一個少年眼中含笑，唇角飛揚，一身的黑色勁服，長發高高束起，一雙眼睛靈動慧明，看著很是精神。

另一個少年同他長相一模一樣，穿著一身青色儒服。雖然年紀不大，卻當得起公子如玉這四字，長大后定是一位風骨卓越的美男子。

顧晚晚笑道：“大哥二哥。”

林燁華上前一步捏了捏顧晚晚的小臉：“阿婉又長高了，想二哥了沒有。”

顧晚晚笑了笑：“想，阿婉可想二哥了。二哥怎么獎勵阿婉啊？”

林燁華無奈的撓了撓頭：“就知道你瞧著二哥那點東西。”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只玉鐲子，裝作一臉不舍的遞給她。

顧晚晚笑著接過，直接塞到懷里：“二哥出去這么久，難道就帶了這一個寶貝回來？”

林燁華嘿嘿一笑：“阿婉啊，二哥出去是辦正事，而且最近手頭緊……”

顧晚晚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朝林燁華抓去，林燁華大驚想要逃卻被顧晚晚抓住。不一會兒便被掏出不少好東西。

顧晚晚將搶來的玉佩、小飾品在林燁華瞠目結舌之下統統給塞到懷里，笑瞇瞇的說道：“謝謝二哥。”

誠王妃撲哧一聲笑了，誠王嘿嘿的夸著顧晚晚有他當年的風范。

一旁一直靜靜坐著的林謙仁也笑了，從袖中掏出一個盒子：“阿婉。”

顧晚晚接過盒子，笑道：“謝謝大哥。”

林謙仁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林燁華也不甘示弱地揪了揪顧晚晚的小辮子。

誠王妃笑道：“好啦。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待會兒再鬧去。老二，聽聞張道長也來了京都，怎么也不請他來府上坐坐。”

林燁華答道：“師傅閑散慣了，形蹤不定。昨夜在進城后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哪喝酒去了。”

誠王哈哈大笑：“張道長還是這么隨性，改日定要請他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