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秋颯影的敘述,安風靖誠等人心中悲痛萬分,心疼不已,想不到她竟有著如此艱難的過往。由于在敘述的過程中,很巧妙地隱去了王語沁神女的身份,所以眾人對王語沁就是神女這件事情依舊不知情。
“原來風流公子是死于你們之手,當初他的死可是轟動一時。”鄭逍帆說道。
“當初我并沒有下殺手,那根銀針并沒有射中他的要害。”王語沁也覺得很奇怪。
“既然不是誠王妃,那就是另有其人,”安風靖諺分析道,“風流公子歷封塵在江湖上作惡多端,殘害了不少的無辜女子,其行為早就人神共憤,不管是誰殺了他,都是武林一大幸事。”
“況且他仇家眾多,但奈何他武功高強,一直都沒有人能把他怎么樣。”王啟淵緊接著說道。
“所幸他已經死了。”鄭逍帆說道。
“當年那一戰(zhàn)寒冰身受重傷,”秋颯影繼續(xù)說道,“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與歷封塵交手之前她已經有傷在身。所以,我可是照顧了她一個多月呢,端茶倒水,洗衣做飯,任勞任怨。”秋颯影所要表達的重點是后面一句話。
“颯影,看不出來啊,你還會做飯呢。”安風靖諧明顯不相信。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差不多給她當了一個多月的丫鬟,”秋颯影抱怨道,“結果她到好,重傷未愈,就給我來了個不辭而別。害得我找了她好久。”秋颯影指著王語沁,恨恨地說道。
對于王語沁的這段過往,安風靖誠覺得很意外。別看她平時冷冰冰的,不茍言笑,其實這只不過是她的保護色罷了。在經歷了生離死別和長時間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后,不知不覺間,她就將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了。
這天,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將塵世間的污垢灰塵都清洗了一遍。安風靖諺駐足亭中,負手而立,注視著雨中的塵世。
伸出手,雨滴落入了他修長白皙的手心,也有雨滴從他的指尖劃過。此時的他,渾身散發(fā)著濃郁的思念,風吹不散,雨洗不凈。
“此時此刻,你在干什么呢?”安風靖諺細語呢喃,神情迷離。
這時,一個侍衛(wèi)自遠處跑來,恭敬跪立說道,“啟稟王爺,收買殺手刺殺誠王妃的人已經查清楚了。”
“什么人?”他的語氣雖聽起來溫和,但還是有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是王啟涉和王倩雪。”侍衛(wèi)回道。
安風靖諺依舊注視著遠方,不同的是眼中危險的氣息漸濃。“王啟涉和王倩雪。”低聲說道。
“這件事情不準外泄,下去吧。”
“喏。”侍衛(wèi)應聲退下。
“安風靖誠,既然你沒有能力護她周全,那么就由我來吧。”安風靖諺自言自語,神情異常的堅定。
鄭府還是以前的鄭府,不過還是讓人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自從得知鄭宜君離世的消息之后,鄭茂就病倒了,多日來一直臥床不起,讓鄭磊等人心中憂心不已。
是日,鄭磊等人在鄭茂的床前陪他說話,好分散他對鄭宜君的思念之情以及因為她的死而悲痛不已的傷心之情。
“爹,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jié)哀順變,保重自身啊。”徐雅蓮寬慰地說道。
“爺爺,君姑姑在天有靈,看到您這樣她也會傷心的。”鄭湘哭道,眼淚情不自禁地留了下來。
“是我對不起君兒,”鄭茂呻吟道,“當初不該那么狠心對她,結果連她什么時候離世的也不得而知。”重病纏身的鄭茂,完全不復往日的光彩。
“爹,妹妹不會怪您的,”鄭磊勸解道,“語沁帶給您的書信上不是明確寫了她已經什么都放下了嗎,那您又何必如此呢?”
“是啊,爹,”趙靈接道,“宜君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說不怪您就一定不怪您了。您就喝藥吧。”
“即使君兒已經不怪我了,可是我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說完就暈了過去。
眾人驚慌失措,連忙呼喊。其實,鄭茂已經看過許多大夫了,不但沒有絲毫的好轉,甚至病情還一天天加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爹,要不請誠王妃來看看吧。”鄭逍帆提議道。
“對對,”鄭湘說道,“誠王妃醫(yī)術高超,一定能治好爺爺?shù)摹!?/p>
鄭磊沉默了一會兒,此時所有人都看著他,等著他拿主意。
“只能這樣了,帆兒,你去誠王府跑一趟吧,”鄭磊擔憂地說道,“如果她不愿意來,你就請她看在宜君與鄭家往日的情分上,勉為其難的來一趟,畢竟是她的外公啊。”
“爹請放心,孩兒定不負所托。”鄭逍帆信誓旦旦的說道。
“爹,我也要去,”鄭湘請求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爹,我也去。”鄭逍幟說道。
“好,你們都去,速去速回。我怕你們的爺爺···”語氣中盡是擔憂和無可奈何。
鄭逍帆等人火急火燎地往誠王府趕去。
三人走后,徐雅蓮擔心不已,“夫君,誠王妃真的會來嗎,我總覺得她不太愿意與我們親近。”
鄭磊望著昏迷不醒的鄭磊,重重的嘆了口氣。
誠王府中,王語沁正在看著醫(yī)術,安靜的就像畫中的人。
“王妃娘娘,殿下請您速去前廳。”畫屏走進來說道。
聞言,王語沁放下書就走了。
前廳,鄭逍帆等人焦急地等待著,坐立難安。
“你們不用擔心,稍安勿躁。”主位上的安風靖誠安慰道。
“殿下恕罪,爺爺現(xiàn)在生死未卜,微臣實難安心。”鄭逍帆拱手說道。
這時,王語沁走了進來,卻沒想到鄭家的人會在這里。
“殿下。”王語沁上前行禮。安風靖誠伸手示意不用多禮。
“參見王妃娘娘。”三人見王語沁來了,立即行禮。
“三位免禮。”王語沁平靜地說道。
“還是你們自己說吧。”安風靖誠說道。
“王妃娘娘,爺爺危在旦夕,請您出手相救。”鄭逍帆等人微微彎腰乞求。
“娘娘,我們都知道您醫(yī)術高超,請您救救爺爺吧。”鄭湘說道。
王語沁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三人以為她不愿意出手相救而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她突然同意了。
很快就到了鄭府,看到病榻上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鄭茂,王語沁微微愣了一下。上次見面還是一副精神抖擻,老當益壯的模樣。真是病來如山倒啊。
“語沁···”鄭磊看到王語沁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王語沁神情淡然,徑直走到病榻前認真的為鄭茂診脈。
“怎么樣?”良久,鄭磊問道。
“需要施針,你們褪去鄭老將軍的上衣,我去準備。”王語沁冷靜地說道。
一旁,王語沁正在給針消毒,鄭逍帆走了過來,說道,“王妃娘娘,謝謝你。”鄭逍帆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這些客套話,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什么可以說的,甚至都不敢叫她的名字,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叫。
“鄭公子不用客氣。”王語沁手上依舊專心地弄著針。
此情此景被徐雅蓮看在眼里,眼波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最后定格在冷若冰霜的王語沁身上,默默地搖了搖頭。
準備好相關事宜之后,王語沁開始施針。
施針手法如行云流水般暢通,下針快速且越來越快,動作瀟灑利落,一氣呵成,看的眾人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拔出最后一針,王語沁心平氣和地說道,“鄭老將軍很快就會醒過來,我去開藥方,你們看著他。”說完就走了。
果然,王語沁前腳剛走,鄭茂就悠悠轉醒了。
“爹,您醒了。”鄭磊欣喜不已,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我怎么了。”鄭茂有氣無力地說道。
“您突然暈了過去,我們都被您嚇壞了,”徐雅蓮笑道,“是誠王妃救了您。”
“語沁?”鄭茂驚訝地說道,眼睛迅速掃視屋中,問道,“我怎么沒有看見她呢?”
“爺爺,您別急,誠王妃正在給您開藥方呢?”鄭湘開心地說道,想到剛剛王語沁施針的樣子,激動不已,“爺爺,您不知道,誠王妃的醫(yī)術可神了。”
“怎么個神法。”鄭茂突然提起了興致,追問道。
“只見她刷刷幾下,就把針準確的插入了您的穴道,”鄭湘手舞足蹈,“都不見她猶豫的。”
鄭茂被鄭湘逗得哈哈大笑,見此眾人也笑了,一家人好溫馨啊。
王語沁悄無聲息地站在了眾人的身后,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表面淡然如水,實則心中觸景生情,不禁想到了鄭宜君。
“王妃娘娘?”鄭逍帆率先發(fā)現(xiàn)了她。眾人聞聲齊齊轉身,看到了淡然如清水的王語沁,都沉默了。
“語沁,聽說是你救了我。”鄭茂看著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的王語沁,激動地說道。
王語沁把藥方交給鄭逍帆,平靜地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身體上的病癥我可以醫(yī)治,但是心病,請恕我無能為力。”轉身欲走。
“等等,”鄭茂立即叫住了她,語氣、神情中都是不盡的期盼,“語沁,你愿意和外公聊聊嗎?”這是鄭茂第一次在王語沁面前自稱外公。
王語沁立住了,眾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看著緊閉的房門,眾人很安靜的等待著。最終還是鄭湘忍不住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你們說王妃娘娘能打開爺爺?shù)男慕鈫幔俊?/p>
“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她的內心還是善良的,”鄭逍帆感慨道,“也許她只是習慣了冷漠。”鄭逍帆跟眾人說了她曾經的過往。
“想不到她竟經歷了這么多,真是苦了她了。”徐雅蓮愛憐地感慨道。先不說她和鄭宜君的交情,單單說她身為兩個孩子的母親,也不禁為王語沁心疼。
“聽你這么說,我倒理解她了,”趙靈也感同身受,“先前看她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還以為她討厭我們呢?現(xiàn)在看來是我誤會她了。宜君在天之靈看到女兒受盡苦楚,那該有多傷心啊。”
眾人唏噓不已。
門打開了,王語沁走了出來,就看到了神情凝重的一群人,心中了然,他們是在為鄭茂擔憂。
眾人立即迎了上去,問道,“王妃娘娘,爺爺怎么樣了。”鄭逍帆率先走上前去。
“你們放心吧,已經沒事了。”王語沁耐心地解釋著。
“王妃娘娘,我能叫你語沁嗎?”徐雅蓮慈祥地說道,“畢竟我們還是一家人,不是嗎?”
縱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次要不是語沁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徐雅蓮說道。
“不必客氣,”王語沁清冷如水的聲音在眾人的心間流過,“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告辭。”
“你一個女子路上不安全,讓帆兒送你回府吧。”徐雅蓮立即說道。
“不必了。”王語沁淡然拒絕。鄭逍帆神色頓時黯然失色,倍感落寞。原以為能有一次和她獨處的機會,現(xiàn)在看來是奢望了。
“語沁姐姐的武功不一定比大哥的低,到時候誰保護誰還說不定呢。”鄭湘缺心眼的調侃著。
徐雅蓮無奈地白了她一眼,轉身對王語沁說道,“語沁,不論你和帆兒的武功誰高誰低,我們都應當送你回去,這是最基本的禮數(shù)。”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語沁最終同意了。鄭逍帆心中別提多開心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徐雅蓮嘆了口氣。如果王語沁沒有嫁給安風靖誠,她倒是很愿意王語沁當她的兒媳婦的。現(xiàn)在看來,也只有苦了他這個傻兒子了。
誠王府和鄭府之間的路程并不算近,可是鄭逍帆卻覺得路程還是太短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誠王府。
“多謝鄭公子相送。”王語沁淡漠地說道。
“王妃娘娘不必客氣,這是應該的。”
王語沁微微點頭示意,轉身走進了誠王府。注視著她緩緩走進誠王府的身影,鄭逍帆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他明白,畢竟這里是誠王府,即使是一個不經意間的異樣的眼神,如果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就會為她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他不想再發(fā)生像王倩雪那樣的事情了,被別人陷害,有口難辯。他寧愿自己難受,也不愿意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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