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花搖曳,花知風殤,風訴花傾聽。只盼花明了,風之憂。
看著表面依舊無動于衷的王語沁,安風靖誠的心碎了。難道她就如此的鐵石心腸嗎?
“王語沁,你明知我將王倩雪誤認成了你,卻不說明,”安風靖誠心中悲痛萬千,無以言表,無力沉聲質問,“你是在看我的笑話嗎?”
“殿下,請你請我解釋。在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你依舊對我心存戒心,而且我也不想打擾你和王倩雪。”王語沁心中明了,她再一次傷害了安風靖誠,可她也是無心之失,況且她的出發點是好的。現在只盼望安風靖誠能冷靜下來,好好聽她解釋了。
王語沁至今都沒有體驗過愛一個人的滋味,她并不知情為何物,為何情的力量竟有這么大?
“好,就算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后來呢,你明知我對你的情意,你又為什么不說?”
“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并不重要,說出來不過是徒增傷害罷了。”
“不重要?”安風靖誠苦笑道,“你可知我曾經幻想過,如果當初救我的人就是你,那么現在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你竟然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不重要’三個字?王語沁,你究竟將我安風靖誠置于何地?”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并不能改變什么,不是嗎?”
“能不能改變由我說了算,”安風靖誠生氣地說道,“王語沁,既然上蒼將你送到了我的身邊,就證明你這輩子注定屬于我,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的。”神情冷酷堅定,讓人望而生畏,散發出的王者氣息將兩人緊緊圍繞。說完扭頭就走,他不知道再待下去會發生什么。
“安風靖誠,你能不能冷靜點。”王語沁叫住了即將踏出房門的他,轉過身說道,“殿下,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可是我不想我們之間只是朋友。”安風靖誠止步,但并沒有轉過身。這好像是王語沁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殿下,你的深情厚誼,我銘記于心,”王語沁說道,“如有來生,我一定會全心全意愛你。”今生,恐怕無望了。
“為什么不是今生呢?”安風靖誠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她,說道,“你要報仇,我理解,我也可以等你。沁兒,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看著他誠摯到幾乎乞求的眼神,王語沁良久說不出話。終于,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微微點頭,“如果以后無處可去,我會將誠王府當成我的家。”
皇天不負苦心人。聽到王語沁所言,安風靖誠無比欣慰。伸手將她緊緊擁到了懷里,幾乎喜極而泣,說道,“沁兒,謝謝你,誠王府會是你永遠的家,我愛你。”
心誠情真,融化千年玄冰也不在話下。花兒聽懂了風的憂傷,在風中搖曳,撫慰著風之殤。
有人歡喜有人憂,喜憂無常。
好不容易有勇氣向王語沁表明心跡,卻慘被拒絕,安風靖諺便離開了誠王府。為了不讓她看輕,他毅然決然將那封信呈給了文宣帝。他要跟安風靖誠來一場君子之爭。
書房之中,安風靖諺正提筆寫字,一筆一劃,剛勁瀟灑,既有書生的儒雅之氣,又透露著俠者風范。很快,宣紙上赫然顯現“王語沁”三個大字。
落筆,安風靖諺負手而立,目不轉睛地看著紙上的三個大字,情之深切。
門外敲門聲忽然響起,“啟稟殿下,皇上急召您進宮,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視線依舊在紙上,不曾離開。
皇宮宣政殿之上,莊嚴肅穆,一排排大臣恭謹站立,神情嚴肅,文宣帝也是愁眉苦臉,神情嚴肅不展,似有大事發生。
“湘川急報,那里發生了嚴重的瘟疫,”文宣帝擔憂地說道,“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莊嚴靜穆的宣政殿上,文宣帝擔憂的聲音不斷回響,沉重的打在了一干有憂民之心的大臣的心上。
“皇上,朝廷必須派遣太醫過去援助,不能放任湘川百姓自生自滅。”王行說道。
“父皇,兒臣認為應該廣發皇榜招賢納士,將一些醫術高超的民間大夫引過去。”安風靖諺提議道。
“啟稟皇上,微臣同意諺王殿下的想法,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戶部尚書李志附和。
文宣帝點點頭,說道,“朝廷會派遣欽差大臣過去撫慰民心,不知眾位愛卿誰愿意主動請纓。”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良久,安風靖誠與安風靖諺異口同聲說道,“兒臣愿意。”
文宣帝哈哈大笑,欣慰不已,朗聲說道,“好,不愧為我武安國的皇子。任命諺王和誠王同為欽差大臣前去湘川,帶領太醫鎮壓瘟疫。”
“兒臣遵旨。”兩人又一次異口同聲。
“啟稟父皇,兒臣請命前去。”安風靖諧說道。
“好,那你們三人一同前去,”文宣帝說道,“招募一些志愿之士前去湘川,務必查清引發此次瘟疫的原因。”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湘川發生大規模的瘟疫,全國震驚。此次瘟疫之難對安風靖誠等人以及湘川人民而言都將會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湘川瘟疫,現在是京都乃至全國的熱門話題。
即使深居清苑的王語沁也收到了消息。
“這次湘川的瘟疫來勢迅猛且很突然,至今原因不明。”秋颯影說道。
“發病癥狀是什么?”王語沁問道。
“發病者會渾身疼痛,眼珠發紅,嘴唇變紫,苦不堪言。”想想就覺得可怕。
王語沁聽后陷入了沉思,說道,“依你所說,這倒更像是毒發時的癥狀。”
經王語沁一說,秋颯影恍然大悟,“別說,還真像。之前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這一茬。”
這時,安風靖誠走了進來,他是來跟王語沁話別的。
“沁兒,你們在聊什么呢?”
“還能聊什么,湘川瘟疫。”秋颯影說道。
“殿下有事嗎?”王語沁看出安風靖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已經向父皇請旨,前去湘川,”安風靖誠不舍地說道,“稍后便會動身,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殿下要去湘川?”王語沁說道。
安風靖誠點點頭,說道,“朝廷必須派遣欽差大臣前去安撫民心,以免發生暴亂。”
“殿下,我跟你一起去。”王語沁忽然說道。
安風靖誠想也沒想就嚴詞拒絕,“不行,你不能去,那里現在很危險。”他不愿意有一絲的危險靠近她。
“殿下忘了,我會醫術,”王語沁淡淡地說道,“不會有事的。”
“沁兒···”
王語沁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殿下不會醫術都可以去,為什么我不行呢?”一句話堵得安風靖誠無言以對。
“我也去。”秋颯影說道。
“答應我,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安風靖誠無奈地妥協,“到時候我會無瑕顧及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王語沁在他充滿關心的目光中點點頭。此刻,她的心似乎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于是,安風靖誠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終于到達湘川。城外,湘川太守、縣令等一干官員恭敬以待。其實只有四個官員及一干衙役罷了
“臣等見過三位殿下。”看到安風靖誠等人下車,官員立即迎了上去,行禮。
“各位大人免禮。”安風靖諺說道。
“殿下一路舟車勞頓,臣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房間供王爺休息。”陳太守說道。
“不必了,先去看看城里的情況吧。”安風靖誠沉聲說道。
冷面誠王的名號早已響徹全國,安風靖誠威嚴的聲音讓一干大臣著實捏了把汗,恭恭敬敬地將一行人引進了城里。
一進城就感覺到了濃濃的絕望的氣息,街道上幾乎找不到一個活人的影子,有的只是橫七豎八來不及處理的尸體,看得人心不覺揪了起來。越往里走,氣氛越沉重。僅僅一道城門之隔,城里城外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一行人邊走邊觀察,安風靖誠問道,“陳大人,這幾日城里情況如何?”
“回殿下,這幾日城里的情況越發嚴重了,每天死亡的人數不斷增加。”陳大人憂心地說道。
“陳大人,大夫都怎么說?”安風靖諺問道。
陳大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疫病一出,城里的大夫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幾乎沒有大夫愿意留下來。”
“難道一個都沒有嗎?”安風靖諧問道,“那城外有大夫愿意過來嗎?”
“逃都來不及了,誰還愿意往鬼門關里走啊。”陳太守愁眉緊鎖,滿臉憂心。
“官員逃了多少。”安風靖誠問道。
“大多數官員都離開了,就剩我們四個了。”對于背棄百姓的官員,都讓人覺得可恥。
“真可惡,竟然只顧自己逃命,”秋颯影恨恨地說道,“拋棄百姓不顧。”
“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又有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陳太守安慰地說道。
“幾位大人能與百姓一同堅守,高風亮節,在下佩服。”王啟淵敬佩地說道。
“哪里哪里,公子謬贊了,”陳太守謙恭地說道,“可惜我不會歧黃之術,只能眼看著著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有心就好,”沈逸風贊嘆道,“幾位大人不知比那些逃跑的官員好了多少。”
王語沁一路看來,她心中的疑惑越發深了。單從尸體的情形上看來,越來越像中毒,但也只是目測,沒有實際的證明。
走了好久,一行人才回到了驛站休息。
驛站大廳中,眾人正討論著白天的所見所聞。
“沁兒,你有什么看法。”安風靖誠問道。
只見王語沁搖了搖頭,說道,“單單從尸體表面看來,我懷疑是中毒所致,但也只是猜測。”
“我也有這種感覺,”沈逸風緊接著說道,“此事很蹊蹺。”
“難道這場瘟疫是人為?”鄭逍帆疑惑地說道。
“不論是天災還是人為,都有待查證,”安風靖諺總結道,“時辰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討論吧。”
正當眾人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不約而同,神情卻突然凝重了起來。
“外面有人。”王啟淵輕聲說道。
眾人心照不宣,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突然,安風靖諺將手中暗器向某一黑暗處奮力扔去,只見一名黑衣人中擊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眾人立即圍了上去,可是黑衣人卻咬舌自盡了。
沈逸風走上前去,手指搭上了黑衣人的脖子,說道,“沒救了。”
“看來此事絕對不簡單。”鄭逍帆說道。
“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安風靖誠說道,“橋羽,找人將他的尸體清理了。”說完,便牽著王語沁的手離開了。
安風靖諺看著他們,神情萬分落寞。鄭逍帆亦是。
房間里,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氣氛稍微有點尷尬。
王語沁看著坐著的安風靖誠,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么,便說道,“今晚的事情,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或許是人為也說不定。”安風靖誠先是一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認真地說道。
王語沁覺得沒有話說了,一直干站著。
安風靖誠又何嘗不知她在顧忌什么,眼中戲謔的精光一閃而過,悠悠地說道,“沁兒,不早了,我們也休息吧。”
聞言,王語沁神情一頓,下意識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閉口不言。
默默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安風靖誠心中暗笑,表面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怎么了沁兒,有什么問題嗎?如果沒問題,那我們就寢吧。”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王語沁認真地說道。
見佳人不高興了,忙說道,“好了,不逗你了。我要打坐,床就留給你吧。”安風靖誠就往一旁的榻上走去,開始閉目打坐。
王語沁看了他一眼,也去休息了。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翌日清晨,眾人早早地就起了床,前往大廳用餐集合,順便商議一下今天的行程,以及要做的事情。
與昨天相比,今天城里倒是出現了活人的身影,大家都在排隊領食物。
“這種日子究竟什么時候是個頭啊。”百姓們的臉上都是絕望。
“可不是嗎?出不去,又沒有人來救我們,只有等死了。”
聽著百姓們絕望的話語,眾人神情凝重。
“聽說城東的張天師挺靈的,不如我們去求求他吧。”
“是啊是啊,我知道他的,”一位老年婦女立即附和道,“他的符水可以預防感染,我就給我小孫子喝了一碗。就是價格太貴了。”
這一席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你們到處查看查看,”安風靖誠說道,“就由本王和沁兒去會會那個所謂的張天師。”
這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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