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陵都府衙大牢里每頓都管飯的,餓不死他們兩個,嫌肉不夠可以多捉幾只老鼠。”已經(jīng)換了一身玄色長袍的裴云鶴倚在門口,“嘖,太后親手為你繡新衣,這等天大的殊榮不享用完就半途跑路,你還有沒有職業(yè)操守?”話完徑直走進來,將手中一雙嶄新的薄底快靴遞給溫若錦。
心頭一暖,溫若錦彎了彎唇,前世的殺手生涯再加上這一世十二年的江湖飄零,她早已嘗盡這世間冷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擁有了絕殺門,擁有了這樣一群不離不棄的手下,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遞來溫暖,綺梅綺燕如是,裴云鶴亦如是,但令她頗為頭疼的是,裴云鶴說話三句離不開銀子,也不曉得是不是她上輩子殺的人多了,這一世竟半路撿了個守財奴回來,還專坑自家主子。
“我若是再晚些回來,你就得按時收費了吧?”溫若錦斜睨裴云鶴一眼,看了看天色,“今日的婚宴,溫國公府都去了誰?”
“只國公溫南蕭和大公子溫彥笙二人。”綺梅接過話,“近兩月,嘉儀公主與攝政王的大婚本就備受關注,今日的王府守衛(wèi)更是嚴密,能進去的都是攜了王府派發(fā)的金帖那些陵都貴人。”
聞言綺燕替溫若錦包扎的動作一頓,疑惑道:“兩國聯(lián)姻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攝政王為何下了禁令不僅不能隨意出入城門,還禁止百姓沿路圍觀?”
“興許真如告示所說,這次聯(lián)姻情況特殊,攝政王是擔心中途橫生枝節(jié)。”綺梅笑道:“不過攝政王千算萬算沒算到嘉儀公主會逃婚,與他拜堂的是我們風流俊逸的絕殺門門主錦少。唔……我在想他若是知道真相會不會怒得掀了整個王府?”
“我倒覺得東方琰若是知道真相,估計會把這個女人扒光了送給他的男寵做玩具。”裴云鶴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溫若錦,思索片刻,“唔……你這身子骨估計還能應承那么一兩個,不過全陵都的美男都聚集在攝政王府,算起來也是個銷魂窟,夠你享用一陣子的了。”
嘎?
綺梅和溫若錦二人齊齊怔住。
驀然想到方才攝政王府后院揪住自己不放還滿身酸醋味的小子,溫若錦似乎嗅到了基情的味道,陡然一個寒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溫若錦忍不住直蹙眉,看著裴云鶴,“你的意思是東方琰此人還有龍陽之好?”
幾人忙著說話,全然沒意識到裴云鶴已經(jīng)從自己寬大的袖子里抖出那被他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袖珍版金算盤,手指撥動,只聞金珠脆響。
“是啊,東方琰是個斷袖王爺,府中美男堪比后宮,我也是剛剛得知的,綺燕一直待在陵都,想必更清楚。唔……陽城酒樓吃飯,尹亭那小子點了個翡翠金魚,共計消費九十三兩。”
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溫若錦轉(zhuǎn)眸看著綺燕,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綺燕已經(jīng)包扎好,將裴云鶴送來的新靴子放在一邊提醒了句:“錦少暫時不宜碰水和下地走路,這靴子還是過兩天再穿好了。”隨即又道:“攝政王的確有龍陽癖好,尤其是近兩年更是猖獗得肆無忌憚,太后自入宮做皇后時,便時不時遣人搜尋民間美男送到攝政王府。眾位王爺里,先帝與五王爺東方琰關系最為和睦,然而東方琰此人清心寡欲,早些年替先皇南征北戰(zhàn),擴充疆域,身居高位,卻無半分問鼎皇權(quán)之心,反而喜歡收養(yǎng)孌童,先帝許是覺得虧欠于他,才會在這件事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此說來今日見到我便揪著不放的那小子實際上是東方琰的男寵之一?”溫若錦頃刻反應過來,滿臉黑線,合著她今日險些與斷袖王爺拜了堂?
“不僅僅如此。”裴云鶴撥動金算盤的手指飛轉(zhuǎn),原本在路上早已算好的賬目,此刻卻有些對不上了。他也不急,一邊算賬一邊解釋道:“今日前去接你的君落塵就是東方琰的頭號男寵,也是攝政王府的大管家。”
嘴角抽了抽,溫若錦暗自想著自己這個來自現(xiàn)代的人竟然已經(jīng)跟不上古人的思維了!
“嘉儀公主可真夠倒霉的。”綺梅撇撇嘴,“難怪她中途要逃跑,試想一下,誰能忍受得了整天跟一群美男宅斗爭風吃醋?”
“說的也是。”綺燕附和笑道:“虧得錦少機智,否則此刻指不定被攝政王看中如何折騰了呢!”話完似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不過我聽說太后替攝政王甄選的美男均是自愿入府的,且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溫若錦問。
“就是不能有武功,如果是自愿入府又有武功的人必須先自廢修為才算合格。”
“哦……”溫若錦若有所思,難怪剛才那小子半分內(nèi)力也無,可既然不能帶武功入府,那么君落塵又算怎么回事?這個人的武功可是不比她差多少。
“君落塵是個意外。”仿佛看穿了溫若錦心中所想,裴云鶴挑眉道:“人家畢竟是偌大一個王府的管家,要想任何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沒有武功傍身怎么行?”
“嘖,暴殄天物。”溫若錦甚是惋惜,“一院子的美男,想想都覺得養(yǎng)眼。”
“切——”裴云鶴嗤她一句,“剛才你若是肯乖乖與東方琰拜了堂,此刻別說是一院子美男,就是東方琰本人也是你的了!”邪魅勾唇身子湊過來補充了句,“不過既然你逃出來了,那么我們就趁現(xiàn)在天時地利人和干點讓人身心愉悅的事吧?”
綺梅綺燕一聽立即唰一下紅了小臉。
溫若錦卻是早已習慣了裴云鶴這般做派,用手指著受傷那只腳,“你家主子我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你就不能不提錢,說點其他好聽的?”
斜睨她一眼,裴云鶴學著溫若錦的樣子尖聲尖氣道:“別跟我提錢,俗!”隨后垮下臉來斜睨著溫若錦,“誰說錢是身外之物?扯淡!沒錢你能做什么?吃飯住客棧不用花錢的?玉器鋪子胭脂坊里走一遭,兜里沒倆子兒你都不好意思抬起頭來看人……”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能為他的貪財找到極好的借口,溫若錦黑著臉,極不情愿極其肉疼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小額銀票遞給裴云鶴,“得,就當你是去公費旅游了,多余的不用找,麻煩記在下一次的賬上,謝謝!”
“還不夠!”接過銀票看了一眼,裴云鶴直搖頭,“二百兩剛好湊整,還差零頭兩文錢。”
“……兩文錢就當你行善了。”溫若錦很是無語地瞟他一眼。
“別呀!”裴云鶴急忙道:“今日在路邊茶攤喝茶時,我身上沒帶散錢,不得已之下拿了瞎子乞丐兩文錢。”
“……”
溫若錦扶額,“裴云鶴,你還要不要臉?”
狡黠一笑,裴云鶴將銀票收進懷里,順便從綺梅手里拿過那兩枚銅子兒,“我記得大離國似乎有一個人說過他殺人的時候從來不帶臉出門,我則恰恰相反,每次斂財帶的都是你的臉,看我多好,到處給你打口碑做宣傳,唔……若是不出任何意外,應該很快就會有大批乞丐來找你討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