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辰看著懷里的那幾張銀票,輕笑,“真是個不貪心的小丫頭,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他搖了搖頭,輕嘆。
季諾伊拿著御辰給的銀票,回到了宇文冀的房間,才一進門,就聽見,“諾伊,你回來了。”宇文冀略帶困意的聲音。
“小冀,你怎么還沒睡?”她訝異的看著床上的人。
“你不回來,我睡不著。”他小聲解釋著,其實他是怕他一閉眼,她就不再回來,幾年前她驟然離去,在他心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跡,如今終于等到她回來了,他卻發現她不再只注視著自己一人,所以心里的恐慌達到了頂點,他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是固執的不想讓她再次離去。
“睡吧。”她無聲的嘆息,走到床邊坐下。
翌日,季諾伊從修煉狀態中退出,看了一眼天色,走到院內,仰頭看著天際,略帶涼意的晨風,拂過周身,太陽懶懶的從地平線上露出頭,橘紅色的晨光灑滿整個天際。
她繞過苑內的小樓,向后院走去,順便再做點藥膳粥好了。
來到后院,這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廚房,廚房里的各種食材,調料一應俱全,里面沒人,她松了一口氣,本來想著,要是里面有人,她就什么也做不成,她可不想讓人以為清風苑里‘鬧鬼’。
陽光照進窗欞灑在床邊的輕紗帳上,宇文冀醒了過來,他坐起身,環視了一眼室內,發現那個昨晚守著他的人,不在,他慌忙起身,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向室外奔去,“諾伊,諾伊,你在哪?諾伊…”
季諾伊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向前院走去,剛拐過彎,就聽到小冀的叫喊聲,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大清早他這是又怎么了,端著托盤,加快了腳步。
而隱在暗處的影一四人,驚異的發現,一個托盤飄浮在半空中,托盤上還有兩碗熱氣騰騰的粥,幸好幾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要不然肯定會認為皇宮里有鬼魂出沒。
小安子滿頭大汗拿著一雙鞋跟在宇文冀身后,“主子,地上涼,你穿上鞋吧。”
宇文冀渾然未覺,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在院子里亂竄,“諾伊,諾伊…”
“宇文冀!”季諾伊一到前院,就看見他光著腳,上面沾滿了泥土,而且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雖然現在是盛夏,這里的早晨卻很冷,他就非要虐待自己嗎,她氣沖沖的連名帶姓的叫著他。
宇文冀聞聲轉頭,見要找的人,并沒有離開,他眼里閃著亮光,快步上前,“諾伊,我以為你又離開了,我找了你好久。”處在欣喜狀態中的他,沒有發現眼前人眼里的怒氣。
“宇文冀,你這個白癡,你難道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嗎?你氣死我了,給,拿著,還有,今天我不想看見你。”她越說越氣,將手里的托盤塞在他的懷里,繞過他就走,走之前,不忘端走另一碗粥。
宇文冀下意識的捧住托盤,呆呆的看著她向國師的住處走去,低頭看著托盤上的粥,耳邊回響著,“我今天不想看見你,不知道愛惜自己,”他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喃喃著,“諾伊,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小安子看到自己的主子猶如棄犬一般,站在那里,心里微酸,唉,主子怕是不知道,他喜歡上那個貴人了吧,就算聽不見兩人的對話,看見主子的反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主子,外面涼,快回屋吧,吃完粥,你好好跟她道個歉,我想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處在頹喪狀態中的宇文冀眼睛一亮,“小安子,謝謝你的提醒。”說完,他捧著托盤,快步向房間走去。
小安子提著鞋,腹誹道,主子,能不能先穿上鞋?唉,自己真是被忽略了個徹底,晚上,還是把這事如實稟告吧,要不然自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季諾伊端著粥,上了二樓,進了御辰的房間,將粥放在桌上,“御辰,吃早飯了。”說著,她透過屏風向床的方向張望。
御辰早就醒來了,也聽見了院子里的動靜,他沒想到,她居然還給他準備了早餐。
走到桌前,看著熱氣騰騰的粥,“這是給我的?”他有些受寵若驚。
“嗯,你昨天不是差點走火入魔嗎,我特意給你熬的藥膳粥,快吃吧。”她點頭,催促著他。
“你不吃嗎?”他有些奇怪。
“不是我不吃,而是吃不成,我可以觸踫到這里的每一樣東西,可就是吃不成東西,因為它們會透過我的身體,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她露出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意有所指的加了一句,“不過,這樣也好,我不用擔心其他方面的問題了。”
“原來如此。”他笑了,了然在心,他不再說話,坐在桌旁,低頭吃了起來。
小丫頭肯定不知道,他早就不食五谷雜糧了,可是看在她這么關心他的份上,就再多破一回例吧,反正自從認識她后,他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宇文冀吃完了早飯,在小安子的勸說之下,洗漱完畢后,忐忑不安的向國師的住處走去。
站在房門口,他抬手輕敲半掩的門扉,“叩,叩…”他知道諾伊正在生氣,所以他不敢冒然入內。
“五皇子嗎?進來吧。”御辰好笑的看了一眼,聽見敲門聲,就閃入屏風后的某人。
得到應允后,宇文冀抬步入內,先是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軟榻,眼底閃過失望,將視線轉向坐在桌旁的國師,“國師,我是來找諾伊的。”
“我想,她不愿見你。”他眼角的余光掃過屏風,看著桌上某人特意留下的紙張,還有銀票,“這是她給你的,你按照上面所說的去辦吧,等她氣消了,就會見你了。”
宇文冀耷拉著腦袋,接過,“國師,那我先離開了。”說完,轉身離開了。
御辰看著屏風,“好了,出來吧,他走了。”
“走了?!怎么今天這么聽話?”季諾伊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這些年他已經變得堅強,變得越來越適合在皇宮里生存,他雖然已經十三歲了,可是他的心里還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孤獨寂寞的小男孩,有些事欲速則不達。”御辰笑著為她指點著迷津。
她倒在軟榻上,“我知道,我想當年我是不是不該出現在他面前,不該多管閑事,小冀的雛鳥心理是因為我的出現,才顯露出來的,如果當初是另一個人對他伸出援手,他也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言語之中帶著自責。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御辰好笑的搖了搖頭,“傻丫頭,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什么只有他能看見你,聽得見你說話?為什么你一來這里,就看見了他?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不出現,他早就不存在了。”
趁虛而入不是他的風格,對他來說,只要能陪在她身邊,就足夠了,他現在對所謂的‘情劫’抱著順其自然的心理,在她離開的這五年里,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將來如何,只要是他力所能及,他一定會為她掃清一切,哪怕她只當他是朋友,也在所不惜。
“你是說,我改變了他的生命軌跡,那么他未來會怎樣?”她驚愕不已。
御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看不到。”
“那么龍騰國未來的皇帝是誰?”她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他依舊搖頭,“不知道。”
“……”她無語了,這家伙不是國師嗎,他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怎么會一問三不知,還是說他不能泄露天機?她眼露懷疑盯著他。
仿佛看出她所想,他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從你出現,原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原本未來的龍騰國未來的繼位者應該是大皇子,可是你的出現后,他的命運就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啊,不會吧?”她真是無奈了,怎么會這樣,她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了,要是讓她知道,誰把她弄到這里,自己非得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可。
重重白云之上的某位神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宇文冀坐在書桌前,細細翻閱著諾伊所寫的東西,越看越驚奇,看到最后,他一掃頹喪,大聲喚道,“影一,影二,影三,影四出來!”
被點到名的四人,應聲從暗處閃出,掠進書房,單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影一你們先看一看這個。”他將手頭的東西遞給為首的影一。
影一伸手接過,翻看起來,看完后,他轉遞給影二,良久過后,四人全部看完了,四人面上帶著濃濃的驚嘆,“主子,敢問這是何人所寫?”影一發問。
“主子,這難道是那位讓你失態的人寫的?”影二大膽揣測。
宇文冀笑了笑,“是她寫的,你們覺得可行嗎?還有,你們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說著,他揚起手中的銀票。
“主子,她可真是你的貴人,屬下這就去辦,請主子等我的好消息吧。”影一抱拳。
“嗯,也通知影五一聲吧,影一,影二,你們兩個跟影五一起去辦吧,影三,影四,你們兩個盯著點坤寧宮的那位吧,我想她快按捺不住了,不用操心我,我在國師這里,他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里來。”此時的宇文冀的臉上帶著嚴肅和冷厲,他眼里的那些不安和依賴完全褪去了,現在的他哪里還有早上顯露出來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