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冀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流露出受傷,眼底帶著失落,低聲呢喃,“諾伊,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見不到你,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你高興,我也高興,你不高興,我也跟著你不高興,我的心隨著你起伏,你能否告訴我,如果這都不算喜歡,那什么才算。”他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緊緊抓住了衣服,不住的收緊再收緊,指甲隨著他的動作,陷入了掌心,一陣剌痛傳來,血在瞬間順著指縫滲出,跌落在胸前,開出一朵朵妖嬈的曼陀沙華。
季諾伊眼神復(fù)雜,回望著書房,她現(xiàn)在心有些亂,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在留在這里,她想到這里,直奔御辰所在房間而去。
御辰看著桌上的人參和靈芝,嘴角輕輕揚(yáng)起,聽見足音,他抬頭看向來人,“你來了?坐吧。”他招呼她坐下,他看到她臉上略帶凝重的表情后,難掩好奇的問道:“又跟五皇子吵架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他…小冀他居然說喜歡我,他也未免太早熟了吧,還是你們這里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天呀,真是讓人無語。”她見到他后,原本紛亂的心在瞬間安定了,她想將心里的想法一吐為快,說到最后,她做了一個受不了的動作,抬手撫額。
御辰嘴角輕揚(yáng),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雖然他在得知這一消息時,心里酸澀不已,他面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比,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她的想法,所以語帶試探。
“不怎么辦,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如果我給過他錯覺,我現(xiàn)在更正我的態(tài)度,等我離開了,我相信他就會忘記他說過什么了。”她看著窗外,事不關(guān)已的答道。
小丫頭,我該說你心太狠嗎?說你無情,可你卻如此關(guān)心他,說你有心,你卻對他的情意視而不見,你恐怕還沒發(fā)覺吧,你對他和對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態(tài)度,唉,他無聲的輕嘆,“躲避不能解決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季諾伊和宇文冀玩起了捉迷藏,凡是他出現(xiàn)的地方,在黑光的通風(fēng)報信下,她都會提前避開,免得尷尬,而宇文冀這邊每次都只能看著她的背影黯然神傷,卻無計可施,她根本就把他當(dāng)成了洪水猛獸,退避三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越來越消沉,表情越發(fā)的冰冷,在書房時,他總是看著軟榻的方向,一發(fā)呆就是一天,晚上他也不愿意回到自已的房間休息,他總是蜷縮在狹窄的軟榻上,不過是幾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
小安子和影衛(wèi)幾人將主子的種種行為看在眼里,心焦不已,什么忙也幫不上,他們還發(fā)現(xiàn)別苑里出現(xiàn)了一只黑虎,他們原本以為想將黑虎驅(qū)逐出去,可主子卻阻止了他們,更讓他們奇怪的是,黑虎像是一個哨兵,像是在跟某個人通風(fēng)報信,每每見到主子,就會躲藏起來,每次主子見到這只黑虎時,眼里總會閃現(xiàn)期冀的亮光,可每每黑虎離開后,主子眼里再次變成一潭死水,這種改變讓他們心驚。
小安子在暗地里找了國師,可國師卻是一臉高深莫測,說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不過小安子還是得知主子的異常都是因為那個貴人而起,他完全沒了主意,他又看不見貴人,更別提跟那個人搭上話了。
別苑的一角,黑虎看著它的主人,眼帶疑問,“主人,他們?yōu)槭裁纯床灰娔悖恐魅耍悴幌胍娝x開這里,不就不用這么費(fèi)勁了,免得咱們成天躲來躲去。”它將心底的疑問全部問了出來,這些日子以來它完全讓自己的主人的行為弄得一頭霧水,這樣的日子,讓它分外憋屈,所以今天它終于它不吐不快了。
人類的世界真的是太復(fù)雜了,它只想跟著自已的主人,好好修行,爭取早日能修成正果,它跟著主人,每天的修為都有長進(jìn),這可比它吃的那些靈芝之類的效果好得多了,它無比慶幸自己當(dāng)時的識時務(wù)。
季諾伊盤腿坐在草地上,聞言,她睜眼看了它的一眼,“我只是這個時空的過客,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靈魂體,今晚,離開的時候就到了。”她抬手輕撫著掛在胸口處的玉玦,玉玦又發(fā)燙了,離開的時機(jī)又到了,不知道黑光能不能被她帶回去。
她眼神飄忽的看向別苑的某處,今晚就要離開了,還是給御辰說一聲吧,至于小冀,她不想再讓他陷得更深,還是不見為好,也許下一次相見,會是幾年以后了,那時的小冀應(yīng)該也長大成人了吧,那時的他恐怕早就已經(jīng)忘記他曾說過的話了,他的身邊也可能有另一人相伴了,那個人將會陪著他走完一生,可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就有些不舒服,她把這一反應(yīng)歸結(jié)為,母性的失落,小冀算得上是她一手養(yǎng)大的,以前的他心里眼里只有她一個人,而從今往后,他會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未來的妻子身上,而她出不出現(xiàn),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
傍晚,季諾伊帶著黑光,敲響了御辰的房門,“叩,叩…”
“進(jìn)來。”御辰好聽的聲音透過門扉。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季諾伊推門而入,黑光守在門外,她揚(yáng)起淺笑,“御辰,我又要離開了。”
御辰點(diǎn)頭,“你特意來跟我告別的嗎?”他眼底快速閃過失落,她又要離開了,這一次不知她會離開多久。
“當(dāng)然,你可是我的藍(lán)顏知已。”她笑了笑。
“藍(lán)顏知已?”他一臉迷惘,“什么意思?”
“女人是紅顏,那男人不就是藍(lán)顏了?”她朝著他擠眉弄眼。
“呵呵…”他輕笑出聲,半晌過后,他止住笑,一臉無可奈何,語帶寵溺,“你呀,真是鬼靈精。”
書房里的相談甚歡的二人,誰也沒注意到門外還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有事來找御辰的宇文冀,黑光之所以沒提醒房里的人,是因為它早在宇文冀向這邊走來的時候,就躲在了一邊。
宇文冀站在門外,聽著門內(nèi)那個熟悉的聲音,心里又酸又澀,她又要離開了,他想阻止,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這段時間以來的態(tài)度,他怎么也無法邁開腳步,推開那扇門,他怕他一進(jìn)去,她會再次躲起來,或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他,無論是哪一樣,他都不想看到。
夜深人靜,宇文冀靜靜的守候在別苑門口,她一直對他避而不見,他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來一解心中郁結(jié),哪怕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也好,抱著這種心態(tài),他等在這里。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就在他等得有些著急時,一道人影從別苑的大門口走了出來。
他按捺不住激動,貪婪的看著那個讓他寢食難安的人兒,出聲輕喚:“諾伊…”
季諾伊聞聲轉(zhuǎn)頭,看見意料外的少年,她嘴動了動,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小冀,你…”
宇文冀見她并沒有像平常那樣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眼里閃過各種情緒,企求,期待,希冀…這些情緒瞬間即逝,他邁步上前,“諾伊,你又要離開了,你還會回來嗎?你一定要回來,我喜歡你,就這么難以接受嗎?你可以不喜歡我,我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嗎?我受不了看不到你,不能跟你交談,是我將一切弄成這樣的,可是你知道嗎,我好嫉妒國師,他是那么優(yōu)秀,而我除了皇子的身份,什么都沒有,沒有你,就不會有我的今天,如今連你也要棄我而去嗎?”他壓抑了近一個月的話,被她的離開剌激到的他,終于不管不顧的全部傾吐了出來。
“小冀,…”她的喉嚨被什么堵住了,聽到他飽含著自棄和恐慌的話,心揪成了一團(tuán),她擠出一抹微笑,“小冀,我跟御辰只是朋友,你是你,他是他,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后會有期。”她察覺到胸前的玉玦越來越燙了,而且空氣中也傳來了波動,她離開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她快速的向他說著告別的話。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漸漸的變淡了,眼看著就要從原地消失了。
宇文冀見了,大聲喊道:“諾伊,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不許你忘了我!”在這一瞬間,他霸道的宣布著自己的決定。
季諾伊一聽,看著那個執(zhí)著的少年,心被觸動了,可是她卻無法說什么,沖著他笑了笑,接著,她就徹底消失了。
她離開了,可是她臨走前的微笑,卻留在了宇文冀的記憶里,多年以后,當(dāng)他得知了她的想法后,暗自心驚,無比慶幸,自已在她離開前見了她,說了這番話,如果自己沒有等在那里,沒有說出自己的心里話,他將失去擁她入懷的機(jī)會,代價就是他窮其一生再也無法見到她。
現(xiàn)代
“叮鈴,叮鈴…”房間的鬧鈴響了,將好夢正酣的季諾伊喚醒了,她伸手將鬧鐘撈在手里,當(dāng)她看到上面時針和分針?biāo)赶虻姆较蚝螅瑫r間就剩下十分鐘了,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向衛(wèi)生間沖去,接著水聲響起。
洗漱完畢后,從衣柜里撈了一身衣服后,匆匆換上,剛穿好,房門就被敲響了,“叩,叩…”
聽到敲門聲后,她揚(yáng)聲喊道:“馬上就來。”
門外的樓杰一聽,嘴角微揚(yáng),雙手環(huán)胸靠在門側(cè),在心里默數(shù)著秒數(shù),一,二,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