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手持武器,身上不斷低落殷紅的鮮血,既有他們的,也有敵人的。
穿著的勁裝上,更是濺上了許多塵埃墨染,草液枯枝。一身狼狽掩蓋不了與世而來的不桌風華,青竹挺立,華茂春松。
衛梓瀟關上門,掃視一遍屋內的一切,退后著快速說道:“哥,他們不在這,應該已經走了,我們快走。”
衛梓淳沒有理會衛梓瀟的話,靜靜站著,打量著屋內的一切,繼而目光一凝,放在了摔碎的桌椅上,露出淡淡的疑惑:“不對,他們還沒走。”
“哥,你別說傻話了。”衛梓瀟頭痛,有時候他真不理解大哥,為何注重那些虛無縹緲的義氣感情,不過是兩個不足輕重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大哥冒險來救他們。況且,這間屋子一覽無遺,怎么可能有人存在。
言與白注意到衛梓淳逐漸轉移到花盆附近的視線,垂下眸,心中暗暗焦急,衛梓淳是怎么發現他們還在屋內的。
不解地望向言六郎,言六郎眨眨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動。
叫喊聲,廝殺聲越來越近,衛梓瀟拉住衛梓淳的衣袖往門外退:“大哥,來不及了,我們快走,你難道要浪費親衛拼死替我們爭取出來的時間嗎?”
“你覺得我們有多大機會離開,外面現在一定固若金湯,我們出去,不過是自投羅網。”衛梓淳淡淡說道,臨死前語氣依舊平靜如初。這世間,他最不怕的,便是死。
死有何懼,生亦何歡?
死是解脫,死是了結,死是一了百了。
有時候,往往活著比死更為痛苦。
“呵,對,你說的沒錯,反正逃不過一個死。”衛梓瀟憤恨的神色緩緩消退,臉色蒼白如紙,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頹然有些自嘲:“他們為了得到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甚至不惜得罪滄海劍宗,已經豁出去了,怎么會不萬無一失呢。”
衛梓瀟悲愴一笑:“這身皮肉,真是值錢,竟然舍得花費這么大力氣。我只是沒想到,爹和娘,不,他們不是,他們騙了我們,他們只是下賤的應聲蟲!應和皇室的應聲蟲!”
皇室!言與白渾身一震,果然和皇室有關,苦澀布滿小臉。大夏皇室背景深厚,不是他們小小的言家可以牽扯進去的。
似乎沒聽到衛梓瀟自艾自憐的語氣,衛梓淳凝視許久后,突然動了,他走到花盆的碎片旁,黑眸中出現了一點點星光,璀璨炫目好像其中蘊藏著無數的星辰,下一秒,他輕輕說道,無比虔誠:“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這。”
言與白從來沒覺得石頭帽有被識破的一天,等到這一天真的來臨,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苦澀呆愣,只覺得渾身被這句話一下子就定住了。
石頭帽能夠被衛梓淳發現,那么也一定瞞不住正在郡守府大肆搜查的皇室中人。
“看來只能拿出其他道具了。”言與白咬唇,伸手正準備拿道具,突然覺得一陣晃動,凝神一看,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心里咯噔一聲,言與白暗道,糟了中計了。
衛梓淳根本沒發現他們,只是察覺了蛛絲馬跡,通過這句話逼自己和六哥現身罷了,剛才自己伸手掏東西,石頭必然會動,衛梓淳如此就能確認他們身在何方。
言與白暗自懊惱,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的石頭離衛梓淳越來越近。
“主人。”澈水忍不住喝道,立刻站起來,摘掉石頭帽,從衛梓淳手中奪過言與白化成的石頭。
衛梓瀟睜大了眼,用手指著一身黑袍的澈水:“見鬼,你是從哪里跑出來的?”
事情瞞不住了!
言六郎憋屈地喘了口粗氣,同樣了解現在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明哲保身,自覺摘下帽子,冷聲道:“衛大公子好手段。”
接二連三的人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衛梓瀟震驚之余,眼底涌起一抹希望的光芒。
也許,他們可以。
從始至終,衛梓淳的臉龐始終沒有變換過表情,置身于破碎的廢墟中,凌虛華而立。
淡淡地抬起一如既往的眉梢,“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六郎海涵。”衛梓淳阻止蠢蠢欲動的衛梓瀟,目光清月般皎潔,溫和平靜,似乎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一物能夠影響他始終平靜的眸。
五人對立而站,對峙融合,華光見證這一幕,見證此時此刻的肅殺光景。
瞬息后。
“既然已經被他們識破,那不如來一個順水推舟,或許,在未來,他們能夠掀起想象不到的驚濤巨浪。
六哥?”言與白望著言六郎,征求他的意見。
言六郎眼神變幻莫測,沒有多做猶豫,他咬牙一口應下:“好,只不過你們必須發下血誓不得將今日所見所聞說與任何人。”
“哥?”衛梓瀟偏過頭。
衛梓淳微不可見地點頭。
得到允許,衛梓瀟立刻反應過來:“好,我答應。”
說罷,他割破手指,點在眉心,鄭重道:“我,衛梓瀟,今日發誓,只要你們帶我們離開,若來日說出關于今日發生何事的一星半點,即刻五雷轟頂,不得超生。”
衛梓淳不可置否,同樣割破手指發血誓。
一點妖異的血很快消失在眉心,天地管束。
血誓,是天地間最為嚴厲的誓言,違反者,沒有一個能夠逃脫天地的制裁。
他們發誓后,言六郎憤怒的心情才稍稍平靜:“小七,給他們吧。”
點點頭,言與白爽快掏出另外兩件石頭帽,道:“給,戴在頭上。”
現在不是和他們算賬的好時機,皇室很快就會追查到這里,當務之急是盡快逃離這里,言與白沒有給他們好臉色,也不會給他們壞臉色。
不過,既然他們發了血誓,那么還可以再用另外一個道具。反正即便他們察覺了,也不會說出去。
安全第一,這間屋子太容易被有心人察覺了。
言與白轉身回到床上,撕下兩條床單,遞給衛梓淳衛梓瀟兩兄弟:“把眼睛蒙上,我們會帶你們離開這里。”
衛梓淳沒有說話,平靜優雅地用布條遮住了熠熠生輝的雙眸。
衛梓瀟接過布條,上下打量了一會,道:“你可以保證安全逃離?”
“別廢話,既然你們發過血誓,我就不會害你們。”言與白對衛梓瀟可沒什么好口氣,硬邦邦回答。
無謂地聳聳肩,衛梓瀟蒙住了眼睛。
喊殺聲越來越微弱,衛梓淳衛梓瀟兩兄弟的親衛,已經陣亡了絕大多數。
言六郎側耳傾聽片刻:“小七,你有絕對把握嗎?”
“等下你就知道了。”言與白掏出一個金屬罐子,無色無味的氣體噴灑而出,均勻地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氣體消失在每個人的身體之中,而異次元口袋的另一個奇跡,即將上演。
做完這些,言與白深吸一口氣道:“六哥,澈水,帶著他們跟我走。”
說著,言與白拉住言六郎的手,堅定地對視一眼,言與白緩步走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