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的響動,自然是引得諸多人朝這邊看,離得最近的一個縱隊甚至在隊長的招呼下圍了過來,個個摩拳擦掌,一臉憤慨,只聽到砰砰砰四聲槍響,南楠感覺到車身猛地一矮,她知道,她的四個輪子已經被外面的人打癟了。
“下車,你他媽是誰,今日沒睡醒?”
“我日,這是哪個星球來的傻逼,尼瑪沒長眼睛,往這兒闖?”
“開這么搔逼的車,一看就是個沒長腦子的,出來,讓大爺們瞧瞧,長長見識!”
……
越罵越難聽,南楠深吸一口氣,她松開安全帶,推開門就走了下去。也不知是這里發生這種事的人太多了,還是說,特種部隊的人腦子都特別好使,見下來一個大美女,也無人覺得驚奇,所有人都滿臉戲謔,卻也無人再罵了,均是一臉了然的模樣。
“怎么回事?”
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圍觀的人立刻便分開一條道,讓后面的人過來。南楠全身一震,猛地抬頭,盯著那個方向,她已有數月沒有看到他了,每次見面都只是遠遠地看一眼,那樣對她來說是不夠的,她沒有近身他的機會,哪怕只是打個招呼,都是一種奢侈,沒有想到,想要與他面對面是如此的難,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報告!”門口的士兵小跑著過來,在徐驚墨面前立定敬禮,“這輛車硬闖,撞了我們的門崗!”
徐驚墨像是才知道這件事一般,抬了眼眸,瞅了一眼,便對跟上來的蕭離道:“安排人處理一下,要求賠償,事情通報對方單位,要求給出解釋,并在媒體上公開道歉!”
錢,是次要的,損壞了就要賠償,通報單位,或許會難堪,可憑爺爺,想要抹去這件事對她造成的影響,也還是做得到的,可在媒體上公開道歉,那她名譽何在,將來如何出門見人?
南楠沒想到徐驚墨不經思考,便說出這么無情的一番話來,她眨了眨眼,將眼中的濕意逼回去,道:“驚墨,是你逼我的!”
“逼你?”徐驚墨嗤了一聲,“你怎么不把自己撞死了?”
“我只是想要進來見你,你的人非不讓我進來,你特種部隊的大門是南天門么?凡人都進不得?”南楠氣怒得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她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就算入不了他的眼,難道他連她的努力也看不到嗎?
“見我?”徐驚墨半點不驚訝,“私事還是公事?如果是公事,輪不到你來見我,如果是私事,我不認為我和南小姐你之間有什么私交。我特種部隊的大門雖不是南天門,也不是不歡迎老百姓來訪,但現在是特訓期間,不接待外人!”
“外人?”南楠嘲諷一笑,臉上掛著的晶瑩淚珠足以打動所有男人的心,卻不包括此刻圍觀的特種部隊官兵,她扭身指著身后的大門,“可我剛才分明就看到安九歌從這里出去,她能進來,憑什么我就不能?難道她也是你特種部隊的人?”
徐驚墨有些驚訝地抬眼看著南楠,可那驚訝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白癡一般,似乎在說,這女人的腦子是人腦子么?里面的腦漿是正常人該有的么?他這般看著的時候,或者說就在南楠提到安九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訝了,嘲諷聲,嗤笑聲,還有疑惑不解的聲音,細細密密,交織成一張網,將南楠所有的情緒都網在其中,令得她無法思考,不能動彈,思緒如停止了下來。
她說錯什么了么?
半響,徐驚墨才緩緩開口,語調平滑,像是在解釋什么,卻那般刺耳,“安九歌她是我老婆!”頓了頓,他接著道:“特種部隊的大門朝所有官兵的家屬敞開,如果你是我的任何一個人的家屬,也歡迎你!”
徐驚墨說完,便再也懶得說一句話,背著手朝訓練地走去,他一動腳,圍觀的人也跟著有序地散開,只留下蕭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南楠狠狠地瞪了蕭離一眼,這個美得不真實的人,占據了徐驚墨四年。曾經,南楠一度以為,安九歌離開后,她便有了機會,可沒想到,徐驚墨寧愿要個男人也不愿要她。她看著徐驚墨和這個男人同進同出,看著徐驚墨一路提拔他,看著他和他嬉笑怒罵,看著蕭離偶爾對徐驚墨的頂撞,種種,都令南楠嫉妒得想要瘋狂。
但所有的瘋狂,如今都不及徐驚墨一句話,“安九歌她是我老婆”,徐驚墨,你竟無情至此,深情至斯!
“徐驚墨,你混蛋!”南楠已是怒得失去理智,沒了邊際,她朝著徐驚墨的背影大喊,這一聲聲嘶力竭,拼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喊完之后,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但,徐驚墨總算沒有讓她失望,他停下了腳步,抬頭望了望天,終于轉過了身,目光并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虛投在遠處,淡淡地道:“安小姐,飯可以隨便吃,話卻不能隨便說,徐某雖不才,卻也為人坦蕩磊落,既不欺男,也不霸女,更未曾染指南小姐半分,何來混蛋一說?”
蕭離聽得這話,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老大今天心情好,難得說話這么文縐縐的,果真一副君子模樣。果然,安九歌回來就不一樣啊,果然,長期欲求不滿是會傷身的??!
“染指……半分?”南楠咬著唇看著徐驚墨的側臉,難以用筆墨勾勒出的美好輪廓,完美得如天神一般,可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比那鶴頂紅還要毒。她如何聽不出徐驚墨話里的諷刺?他是明明知道她的心的吧,卻拿她的這份情來傷她。
“徐驚墨,傷害一個喜歡你的人,就這么有趣么?”南楠是傷心欲絕,也已經累得虛脫,說話的氣焰矮了幾分,越發令人憐惜,“這么多年,我妨著你什么了,礙著你什么了?我只不過,只不過……”我只不過是想要得你幾分憐惜,可這話,南楠當著這么多人,是說不出來的。
“南小姐,徐某已有妻室,且軍婚管制也很嚴,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徐驚墨說完,扭身就要走。
他這樣的男人,怎么會有耐心站在這里和人爭辯著情不情愛不愛的事?這一刻,他心里在想,怎么不是安九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向他表白呢?如果是安九歌的話……,想到安九歌,徐驚墨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他的好看的唇微微彎起,如那風吹動花瓣,如那蜻蜓落在荷尖,如那波光閃動在湖心,美得讓人心顫。
南楠只來得及看那驚鴻一瞥,只這一眨眼,足以醉得她一顆心失去了知覺,這樣的美好怎么能夠屬于別人?這樣的男人,如炙陽洪荒,怎么能夠拱手讓給別人?一瞬間,南楠的心里再次充滿了力量,她同樣一笑,上前兩步,“墨少,我記得你并無婚約,還是說,你娶的女人登不了大雅之堂,不敢公之于眾?我并沒有在任何媒體上看到你已婚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