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歌的車,如火箭般飚出,根本就沒有留意??吭诼愤叺哪禽v路虎。而坐在路虎里的紅衣女子,視線隨著安九歌的車挪動,這輛車,就算是被燒成灰,南楠也會認得,四年來,徐驚墨進進出出都是這輛車,從未換過。
這車,沒有多好,就算是賣得價最高的時候,也就四五十萬,實在是不配徐驚墨的身份,但這輛車,南楠不知的是,是當年安九歌考上國防科大后,徐驚墨獎勵給她獎品,他們的第一次親吻,便是在這車上的副駕上。
這車,在京都這樣的地方,或許真的很不起眼,比尋常人開的車都還要差,可徐驚墨開了四年,每一次開著車,便會感覺,安九歌就坐在副駕上,或是發呆,或是打瞌睡,如她習慣的那樣。
南楠從前不知道,有一次她提起,京都車展上有好幾臺好車,徐驚墨只是冷冷地掃她一眼,聲兒都沒有吱一下。如今,看到安九歌開著車,從旁邊一閃而過,如流星一般,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車,未免有些女性化,略顯卡通的造型,很像是時尚的女孩子開的一般。
“九歌,你去做什么?”
“唔,哥哥他說今天車展,非要我去!”
南楠的記憶追溯到六年前的那個夏日時,眼酸痛得有些濕意,她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的那一幕狠狠地掐去,才點火,油門踩下去,車朝特種部隊的大門開去。
她不敢像安九歌那樣囂張,把速度開到極致,慢慢地滑過去,毫無懸念地被攔在了門外,站崗的士兵眼皮都不抬一下,就道:“封閉式集訓,沒有徐隊的命令,誰也不許進!”
“我正是來找徐隊的!”南楠笑著從車上下來,踩著高跟鞋走過去,隔著柵欄對那士兵道:“能否通融一下?”
那人頃刻化為一尊雕像,既不動也不說話,目視前方,置若罔聞。
“你們特種部隊也不是一個閑人都沒進去過,剛才從里面出來的那輛車,車上的人,不也不是你們隊里的人嗎?”南楠冷笑著道,“我來,是有事要找你們徐隊,耽誤了事,你擔當得起嗎?”
繼續不動,繼續裝雕像,抱著槍,如冰雕神像一般,南楠有種預感,自己便是在這里吼破了喉嚨,說干了唇舌,這人也不會理她半分。但方才,她卻是在外面親眼看到,這道擋過中將的門,卻是還沒等那女人過來,便大敞而開,供那女人暢沖而過,如女王一般,張揚而去。
他徐驚墨真的把這個營地當成了他自己的了,縱容著這個女人跋扈至此?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把門打開,我會闖過去,到時候搞得不好看,可別怪我!”南楠已是壓不住心里的怒氣,仰著頭,指著面前的門,怒道。
那士兵這才抬了一下眼皮子,卻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繼而一副死人模樣,道:“如果小姐你闖的話,你雖不至死,但你的愛車就不敢保證了?!彼f完,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與那滿臉的黝黑形成格外強烈的視覺沖突,“俺們特種部隊,想闖的人多了,最后也每一個有好下場的!”
說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雖然還是那副死德性,可南楠分明看到,這黑小子的唇角似多了一點笑意,她越發地氣了,這是在拿她當猴耍么?她倒要看看,這特種部隊的大門有多不好闖,她心里其實也想看看,如果她真做了什么,他徐驚墨會拿她如何?
南楠不再說什么,也不覺得,以自己的身份需要和這站門崗的人說什么,她扭身朝車上走去,纖細柔軟的腰肢真如那水蛇一般,又似那迎風舞動的楊柳枝,活色生香的誘惑,可在這看慣了雄性動物的士兵的眼中,卻如同劇毒的蛇,連眼光都不敢觸及半分。
黑小子的眼珠子只挪動了半分,依舊是站在那里巋然不動,只不過,捏著槍的手,緊了緊,像是在做什么準備一般。他的身后,門房里的人,已經撥了電話,將這里可能發生的事做了匯報。
南楠的車是一輛極為奢華的越野,全球限量版,是她二十四歲生日時,她爺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不存在舍不舍得的問題,身為南家的嬌嬌女,她的人生觀從來只有高興不高興,不會有能還是不能,應該或是不應該。
蕭離接到電話時,正好在徐驚墨旁邊,他一句話將事情說了,便看著徐驚墨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出點表情來,可后者,幽邃的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訓練場上的官兵,雙手背在后面,如一座塔一般。
“老大,真讓她闖?”蕭離等不及了,或許這眨眼的功夫,那丫頭真的就闖了。
“我們這門修了幾年了?”徐驚墨問道。
“啊?”蕭離不太明白他問的話是什么意思,只就字面意思回答道:“兩年的功夫。”
“兩年啊,這個社會日新月異,兩年足以淘汰很多東西了,正好就這個機會,再好好修一修吧!”徐驚墨道。
“可我們的預算……”
徐驚墨的目光淡淡地瞟過來,卻如冷箭一般,蕭離心頭一個激靈,頓時一身冷汗,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滴,心里慚愧不已,還是老大英明啊,這是在求闖么?求撞啊,求撞,撞壞了,就可以好好修一修,還不需要自己掏錢。
這是比碰瓷還要高明的手段?。?/p>
南楠的車以百米加速只需要4秒的速度撞了過來,她是說干就干的利落人,憑著心里的一股沖動,這一股子狠勁,朝著特種部隊的大門撞了過來。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她相信憑她方才說的話,又緩緩地踱到車上,又在車上坐了片刻,這會子功夫,足以讓守門的人將這里發生的事上報到徐驚墨,又得到他的指示。
她的心提得很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看著她要沖過的路,看著那一道門崗,甚至她心里開始祈禱,祈禱上天讓這道門崗在最后一刻能夠緩緩開啟。她不心疼她的車,她也知道,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門崗,她真闖過去不足以讓她受傷,她怕的是她的心沒有那么強大,一次次的失望會讓她這顆心千瘡百孔。
砰!
一聲悶響,南楠條件反射地踩了剎車,急速停頓之下,她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前后聳動,安全帶束得她身體生疼,安全氣囊也爆開了,她的確毫發無傷,傷的是門崗和車,門崗變形,車的前臉也破損得面目全非,她似未看見,只發現,她的確進了特種部隊了,大半個車身終于過了那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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