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個劉花花根本就是個幌子,你們家人打的是我的主意?”夏清晚認識到這一點,想到可能的后果一陣后怕。
一個小時前,她揣著一肚子疑問被劉軍帶到了民政局找到了辦事員,幾乎沒費什么勁兒就拿到了那兩個小本本。整個過程里,她沒被人問詢一句,好像她就是個擺設,意見不意見的根本就不重要。
直到兩人走出來,她才后知后覺的問道:“怎么——這就算辦完了?”領證的程序她雖然沒親身經歷過,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走嗎?聽人說也能猜到個大概,什么準備戶口本、身份證,然后體檢、照像、填表、簽字一系列等等,可剛才呢,除了劉軍跟那人交代了幾句,遞了個小紙包,其他的壓根兒就沒有。就這樣都能把證弄出來,這也太兒戲了吧?
劉軍沒出聲,而是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把兩個剛新鮮出爐的紅本本遞過來:“自己看吧。”
夏清晚一直在好奇沒有她這‘當事人’的同意下這小紅本到底能真實到什么樣的程度?
折疊的硬紙翻開,正中間現出清晰的兩人合影的大頭照,主角正是她和劉軍,下方端端正正的寫著兩人的名字,后頭追著連串的身份證號碼,竟然一字不差。
“這、這——”夏清晚驚得目瞪口呆,好容易才把后半截話說全了:“……這怎么可能啊,你們哪弄來的這些?”名字對上不奇怪,可是身份證信息,還有照片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翻翻你的包就什么都有了。”劉軍把兩個本本拿了回去,直接揣進了胸前的口袋里。
夏清晚驚愕過后很快就想明白了,她隨身的包里的確有幾張照片,做個簡單的合成照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還有身份證上的信息只需要抄下來就好,并不難辦。
想想她跟劉軍早上才見面,他并沒有時間做這些,想來是昨天劉翠萍和劉國柱趁她出去的時候偷偷做的手腳。
這么說來,他們是早有預謀啊!
加之劉軍的態度,夏清晚覺得自己真相了,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有了開頭那一句問。
“你也用不著氣,要怪也是怪你自己不當心,好好的城市不待,閑著沒事兒跑到這窮鄉僻壤干什么?被人拐賣了也是活該!”
“你——”夏清晚一時氣結,愣是沒找著反駁的話來。短短的時間內,她經歷了連串的情緒波動,吃驚、害怕、后悔、氣憤,又被他指著鼻子教訓的罵了一頓,全身氣血全都往上頂,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憋悶的她快要窒息了。閉了閉眼睛,握緊拳頭用力的捶打了兩下胸口,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順溜了。
“我說劉軍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位警察,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拐賣人口,難道你不應該出面制止嗎?對于我這個受害者,除了罵蠢蛋、豬頭外能否再用稍微溫和些的方式安撫一下?”
劉軍斜眼睨她,儼然一副你腦袋被驢踢了,做白日夢呢吧的表情。
夏清晚郁悶歸郁悶,可也知道要拿回東西還指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真的翻臉那肯定是不行。至少他還算正義,沒有跟他的家人合伙一起來坑她,就沖著這點她還是應該感激他的。
這么一想,心態緩和了不少,語氣也放柔了下來:“叔叔啊,我也是一時激動,你說我好好的出來玩兒,哪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被人騙了不說還跟個陌生男人領了證,雖說這證是假的吧,可我這心里頭也實在覺得別扭。一時火氣大了些,還請見諒!”
“叔叔什么叔叔,不會論輩份就別瞎論。”
夏清晚:“……”
“……叫我大哥。”又好像怕她有所誤會似的錯開視線,不太自然的咳了聲解釋了句:“等會兒回到家我替你說說話,他們會以為你已經同意了。到時候你——你再叫得甜些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演戲,讓他們覺著我已經被說服了,心甘情愿跟你登記做你媳婦唄?”他這磕磕巴巴窘狀畢現的總算說完了,夏清晚又不傻,哪會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能劉軍自己也覺著這有些太荒謬,被揭穿老底兒似的現出幾分氣急敗壞的表情,惡聲惡氣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還懶得回去呢?”
“哎——別別別,我愿意,我一萬個愿意還不行嗎?哥,你就是我親哥!”
“不是親哥,是情哥——”劉軍認真糾正,話一沖出口才覺得有多暖昧,聽起來活像他在調戲她,那張刻板嚴肅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夏清晚瞅了個正著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這時候本該尷尬不好意思,卻硬是興起了趣味,覺著眼前這個男人特可愛。
直到很久后她反思此時的心態,為什么會那么肯定,半點懷疑的念頭都沒有,憑著直覺就相信這個男人?歸結到底,全是因為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她沒有機會去質疑。
通常一個人在還沒有意識到危險臨近時,若有人給予提示警告,而這個人的形象還相當的正義,完全跟任何肖小搭不上邊。那么,絕大多數人都會對這個人賦予好感和信賴,這并沒有什么可奇怪。除非被警告的人成天與危險為伴,疑心甚重,習慣成自然的不相信任何人。
夏清晚生長的環境很優渥,雖然自小父母雙亡,卻有個疼愛她的好哥哥,身邊的親友也都很和善,自小到大也沒有什么黑暗的經歷,也成長的光明燦爛,總體來說是個心胸明朗正直的好姑娘。
對于夏清晚而言,劉軍除了是不屑于家人行徑而對自己發出警告的良善之人外,他本身還是個可以讓人信賴的人民警察,可以說她信賴的是理所當然,哪怕極微小的危機意識都不曾涌出過。
就這么著僅憑著直覺就再次回到劉家村,回到那個對她熱情的同時也打算坑她的人家。而她所依仗的不過是劉軍這個人和他警察的身份。
夏清晚不曾細想,如果拋除這兩樣,其實她什么屏障都沒有。實則是處于極度危險當中,而她卻渾然未覺,一門心思的打算拿回她的東西再離開。
殊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一去即入了虎穴,想要安然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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