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二樓,有茶水從上噴下,底下路過的行人無辜受罪,抬頭不見人影叫罵了兩句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而圍在跟前的眾人直接沉默了。
腳抽了?要多抽才能那樣精準的踢到那個部位。還一下?要再多來幾下,尚書大人準得去你家。
同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到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一窩蜂的便散開了。
岳弘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同時卻又覺得痛快萬分。
宛兒卻是見怪不怪的模樣。
一旁的馬管家之前還站在后面,這圍觀的人一散,他便顯了出來,沒辦法,他只得走上前,“小姐,丞相大人還在府中等著,該走了。”
這話一出,場中半天詭異的寂靜——
冷如雪對著華服男子笑的巧笑乖兮,“我就是你口中那個傻子,我—回—來—了!”一字一頓的說完后還故意抬起腳抖了抖,“隨時歡迎你來丞相府找我談人生談理想。”
然后,揮一揮衣袖,大步昂揚的走了。
眾人全默,雙眼瞪的有如銅鈴。
她說了什么?
她真是丞相家的那個傻妞?
傻妞回上京了?
傻妞不傻了?
那些一窩蜂散去的人群其實并沒有走太遠,聽到這話不由也是意外,于是短短時間內,丞相府傻妞千金正常回歸的事跡便傳遍了整個上京。
而那時,冷如雪早就回到了丞相府。
話頭轉回,卻說此時。
冷如雪一行就這么離開了,王天霸一張勉強算的上英俊的臉皺的更加難看,可是他卻不敢將人留下,誰讓他沒有一個比丞相官更大的老爹。
要知道,丞相夫婦對這個獨生女兒的溺愛盡管過了這么久仍舊讓人記憶猶新。
后來不知道何原因忽然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外,沒想到會忽然又冒出來。
冷如深,找他問問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府!”王天霸頭頂黑云大吼。其他人立馬回神,跟著自家公子走了。
熱鬧沒了,人也就散了,各忙各的事去了。
二樓之上,紅衣男抬手抹了抹唇,笑的玩味,丹鳳眼瞅著對面淡定喝茶的男子,輕笑,“丞相府的?那不就是…”
男子茶杯輕頓,紅衣男子沒等他回答又道,“不像傳言說的那樣是個傻子啊。”
對面男子俊顏上毫無表情,眼眸不抬,只是濃眉輕皺,“就算好了又如何,只會仗勢欺人的惡女,還不如一個傻子。”
紅衣男子輕輕笑著,從頭看到尾的他自然知道事情始末,可是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他自然不會好心去提醒,他支著下巴,眸中光彩閃爍。
看來,近日上京城會有好玩的事情也說不一定。
“我要再多留一段日子。”
“隨便你。”
——
馬車在丞相府門口停下,冷如雪前腳剛下地,迎面便撲來一個人影將她緊緊抱住。
她剛想動手將人推開,卻聽到欣慰中帶著想念又帶著澀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的孩子,你總算是回來了,總算回來了,想死娘親了。”
冷如雪能夠感覺到抱著她的懷抱不斷的收緊,力氣大的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肩膀上已經能夠感覺到濕意。
娘親!
當這個詞撞進了冷如雪的耳中時,她覺得眼前模糊了,原本想要將人推開,如今卻是手臂一環,也將來人緊緊抱住,從喉嚨中干澀的冒出兩個字,“娘親。”
或許是原主殘留的心情,冷如雪覺得眼中不斷的涌上淚意,只是一眨眼,便豆大一顆顆的往下落著。
也或許是她自己的心情,父母去世的早,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投入母親的懷抱,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擁抱著面前的溫暖。
眼見肩上的淚水越浸越多了,冷如雪忍不住笑了,記憶中可沒有說這個娘親還是個愛哭鬼啊。“娘親,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你再這樣哭下去,會泛濫成災的。”
“就是,外面這么多人看著呢,雪兒這不是回來了。”一道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插了進來,冷如雪抬頭,記憶中熟悉的剛毅的臉,雖然沒有像娘親那樣撲過來,但是她卻能看到他的眼睛里一樣閃爍著淚花,身側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這人便是她的父親!
此刻脫去丞相的頭銜,也只是一個愛女兒的普通父親。
這一刻,她的心里很暖,亦很酸。
這一刻,她發誓,她會護衛這份親情,護衛她的親人。
冷相的話水柔兒聽到了,這才緩緩從冷如雪的肩上抬起頭來,拿著絲巾不停的抹著臉上的淚水。
冷如雪就這樣淺淺的笑著,水柔兒瞧著她,淚水又開始往外冒著,白皙的手指伸出撫摸著冷如雪的臉頰,蠟黃顏色看的水柔兒心疼,“這些年你都過的不好對不對,是爹娘不好…”
冷如雪眼神溫暖搖著頭打斷她的話,“娘親,我很好,真的很好。你都沒有發現我有什么不同嗎?”
“雪兒,你說話清晰了,難道你…”最先開口的還是冷相,沉穩的聲線中帶著顫抖。
冷如雪笑著點頭。
水柔兒一聽,嬌柔的臉上露出嫻靜的笑來。作勢又要將冷如雪抱住,注意到這是在大街上,終是作罷,改為拉著冷如雪的手握在手心,“走,我們進里面好好說,太好了,雪兒,你一定要給娘親講講,到底這些年你是怎么過來的,又是怎么好起來的?我就說,我女兒絕對不會這樣一輩子的,老天爺保佑…”
像是要將這么多年沒說的話一次說完,水柔兒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冷如雪也只是笑著,沒有一點不耐煩。
這到門口,她眼皮一抬,瞅著站在門口的兩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只是那黑眸中卻是森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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